半晌,白承夕倏然一笑,开始耍赖。
“你还敢提,就是你让我去试镜,这算工伤知道吗?!”
她灌了一口奶茶润喉,继续哔哔叭叭:“我脑袋挨了一闷棍!衣服还被他撕烂了,那件衣服也是高定,亚洲仅此一件。”
“那一晚上我就忙报案做检查做定损!好在证据确凿,那个死胖子肯定能蹲大牢!嗝——!”
喝饱了。
段泝舟拍拍她的背,神色凝重:“慢点说。”
白承夕一爪子挥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要赔偿我,擦个边给我看。”
段泝舟被她晃得脑瓜子犯晕,急忙制止:“擦盘土豆丝要不要?交代完了吗?”
“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被她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但至于当初为什么选择隐瞒,只字未提。
“那该我说了。事情经过我知道了,你没事就好。还有——”段泝舟大概想报复她,伸手捏着她的脸皮往两边扯:“我猜你心里可能藏着什么事,所以防备心很重,习惯了什么事都靠自己解决。”
听到这番话,鸦羽似的睫毛快速扇动几下,眼珠子不安地游移着:“……”
小动作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果然,不能逼她。
段泝舟叹了口气:“别什么都自己扛着,亲朋好友会担心。”
“……”
“还有,让你困扰的那件事,不说也没关系,别有心理负担,只要你能克服它,比什么都重要。”
【人的性格底色一定要有柔顺的东西,否则彼此无法包容和理解,家里永远都不得安宁】
白炳春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白承夕似乎有些开悟,迟疑地点点头。
“我说完了。”
段泝舟收了手,打开笔记本继续忙工作,只是耳朵尖有点红。
白承夕揉了揉脸,偷瞄对方一眼,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继续做手工。
“小段。”
“嗯?”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被困在了一场梦里,梦里——”
白承夕下意识地闭了嘴,梦里有妈妈的绝望和嘶吼,有父亲的漠视和压榨,她一直以为梦里所见就是真实。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带着无尽的包容、理解和退让,一次又一次地颠覆着梦里的一切。
“梦里怎么了?”
“——梦里的世界很糟糕,等我离开那场梦,如果你还愿意听,我就都告诉你。” 白承夕抬眸看向跟前的男人,眼神郑重无比。
她会走出噩梦,因为有一个人在为她提灯照路。
段泝舟抿起一抹浅笑:“好,我等你。”
最后一片叶子被粘好,白承夕按下开关。
水晶灯亮起微弱的暖光,映得叶片更加晶莹剔透。
段泝舟被这缕灯光吸引了注意力:“这就做好了?”
“对。”
“你什么时候去找庞子青?”
“过几天聚会就会见到,不用刻意去见他。”
段泝舟瞥开目光,低声说:“哦,那你记得带走,别落车上。”
白承夕静静盯着他,眸子忽然轻轻一弯,将灯环放到他头顶。
灯光罩在他头上,洒下柔和的光辉。
像个天使。
段泝舟僵住,目光往上瞟:“你干嘛?”
白承夕拿出手机咔嚓一下,记录下他的傻样子,俏皮回道:“不干嘛。”
“弄坏了我看你怎么送。”
说着,段泝舟就想把灯环摘下来。
白承夕抓住他的手腕,义正言辞:“不准摘!”
“你……”段泝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子里盛满了不可置信:“这灯,你送我的啊?”
心思被拆穿,白承夕触电般松开他的手腕,端起奶茶掩饰。
哪知杯子不争气,杯柄突然碎裂,整个杯子啪嗒一下侧摔到桌子上,奶茶全部洒了出来,顺着桌沿流淌到……
她垂眸一看,屁股往后挪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段泝舟:“……”
白承夕面露难色,抽出一张纸巾,纠结开口:“不然,我给你擦擦?”
反正她也不吃亏。
段泝舟一把夺过那张纸,额头青筋直跳:“哪儿你都敢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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