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黑夜中,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门缝中穿过,一丝一缕地飘进房间里,与床前点燃的熏香混合在一起。

一截还带着血迹的极薄的刀尖插入门缝,“咔哒”一声,门闩被刀身往上撬开,紧接着,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李云昭一身单薄的里衣,长发垂散,手无寸铁,环视四周一圈,一样称手的物件也没有,听着细微的脚步声,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真是倒霉。

倒霉到姥姥家了。

一时心切,让齐行带走了松风阁的护卫去救知春,怎么也没料这个时候刺客找上门来,内宅里唯一会武功的令英也不在。

这回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进入房间的高大黑影寻着床头唯一昏暗光亮而去,手中的利刃寒光四射,一步一步朝床榻而去。

那人站在床前没有丝毫犹豫,举刀朝凸起的被褥刺去。

只要一刀,便可要了冠武侯夫人的性命。

然后噗地一声,利刃轻松无阻地刺穿了被褥,白刀子抽出来,被子下毫无动静。

黑衣人动作一顿,快速掀开被子,只见被子下还是一团被子,该在里头的人毫无踪影。

谨慎地伸手摸了摸,被窝里仍有余温。

他收了刀,双眼如炬,转头环视屋内一圈,瞥见朝池水方向的窗户敞开着,有风灌入,拂动纱帘垂珠。

窗台上有一个很浅的鞋印。

而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什么都瞧不见,看不清。

跑了吗?

……

城西,街巷中一片火光,照得幽寂的黑夜晃动起来。

好在此时雪已经停了,路面上的痕迹没有被覆盖。

数名兵卫的脚步声整齐有序,踩着嘎吱嘎吱响的雪地上,分别寻着一条一条的马车车辙而去。

陈掌柜去取钱时,带了两个伙计和三个护卫,骑马坐车,一行人打眼醒目,要想将他们无声无息地掠走,并不是一件易事。

马如何处置,车如何处置,都是问题。

所以从事发地点往外扩张搜寻,总会找到线索。

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开,车中靠坐着的人披着一件玄色大氅,面容沉静,一动不动的,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冠武侯亲自坐镇,这些半夜被拉起来为他办私事的兵卫虽有怨言,却不敢偷懒不卖力。

一个个沉着脸,如同夜叉一样,找得吭哧瘪肚,只恨不能赶紧把那群不长眼的匪徒揪出来,捏着他们的后颈,让他们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都是招惹了什么人!

打劫都敢劫到冠武侯身上,也不知道是长了几个胆子。

陈敖亲自带队寻了一条路,走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返回到原点向汤予荷禀报,又道,“大人,要不你回去歇着吧,我在这看着。”

他与汤予荷的想法不同,汤予荷是爱屋及乌,愿意为一个小小侍女大动干戈,可陈敖却觉得做主子的能做到这份上,这已经做得很过了。

况且廖太尉一派一直对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虎视眈眈,只恨不得早日抓住汤予荷的把柄,把他撂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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