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昭乖巧地点了点头。

“予荷。”岑夫人转头看向汤予荷,声音温和,语气不置可否,“别叫你外祖父和你父亲在泉下不得安息。”

“儿子不敢。”汤予荷垂头道。

岑夫人走出花厅,仰头看着昏暗的天色,脸颊被冷风吹得清冷,怅然的思绪也慢慢被吹散,如同落水的柳絮,渐渐漂浮而去。

花厅内一阵寂静之后,汤予荷伸手扶了扶腿膝,可怜问道:“我可以起来了吗?”

李云昭垂眸,没有说话,只是用哭过的红通通的眼睛看他,明明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是她,可露出一副委屈难过的也是她。

汤予荷有些无奈地低叹了一口气,兀自起身走上前,俯身将她抱住,“昭昭,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我和方鱼年清清白白,不曾有过一丝越矩,哪一次见面瞒着你了?”李云昭一双水眸噙着泪,弯眉倒竖,“你竟然怀疑我?”

窗外飞雪,汤予荷是怨屈至极,“天大的误会,我哪有这么想?你一向不是最明辨是非吗,怎么到我这就冤枉好人?”

李云昭瞪眼,“你自己说的。”

“我的意思是……我嫉妒他,我嫉妒你对他好不行吗?”汤予荷也有些委屈,他是个男人,又不是圣人,本来就看方鱼年不顺眼,怎么可能看见李云昭和方鱼年站一起还无动于衷?

从前吃醋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成婚了,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吗?

李云昭脑子飞快一转,“那你还让齐行监视我?”

在偏院的齐行猛地打了个喷嚏,连连搓手,摇头道:“谁又想我了。”

“我……”汤予荷干巴巴地解释道,“齐行功夫好,我只是让他保护你,我没有让他监视你……要是不信,我叫他来对峙。”

李云昭气鼓鼓地瞪他,“那是我的错了?”

“我的错。”

汤予荷深深地望着她,伸手捧着她柔软的脸颊,指尖轻揩泪痕,认真道,“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惹你生气在先,是我的错。原谅我。”

他的眼中情绪那样真诚清明,干净得没有一丝的杂质,仿佛他本来就这么纯粹,只顾着容纳和接受,没有算计和心机一样。

李云昭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只有她的倒影。

她望着外边昏暗的天色,垂眸敛眉,转过头,闷声道:“我饿了。”

汤予荷闻言,立即顺坡下驴。

“我让人准备了烫鼎,嫩羊肉都切好薄片了,涮一涮就能吃,还有鳜鱼,海虾,螃蟹……”

他将李云昭从椅子上拉起来,“冬笋也新鲜,还带着泥土呢。”

李云昭听完,脑子里掠过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烫鼎,好像能闻到各色食材煮得香气散发,只觉得更饿了。

“上次的桂花开得好,厨房的蔡大用来酿了两坛桂花酒。”汤予荷一边说着,一边将大氅给她披上系好。

李云昭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催促道,“快点,我真的好饿。”

外头的风雪没有要停下的趋势,依旧席卷狂啸。地板积雪被清扫过,不过多久又落了浅浅的一层雪。

汤予荷一手撑了伞,一手护着李云昭,往阁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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