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雪,站直身子,准备先发制人。

“大家伙儿,这确实是刘老黑的证词。”

“刚才我想着,在我的喜宴上,总要给老大媳妇儿留点面子,这才说的是药方子。”

“既然现在老大媳妇儿自己把事情捅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能再帮她遮掩了!”

顾建国倚着手里的拐杖,整个人显得更加佝偻了。

“大家都知道,我这个老大媳妇儿,向来是不孝顺的。”

“刚一嫁进来,就撺掇着老大跟我们分家。”

“我和他娘看孩子不懂事,也都不想多计较,就由着他们去了!”

“可谁知道,之前的纵容反而养大了她的胃口!”

顾建国狠狠叹了一口气,

“现在,老大媳妇儿竟然串通村东的刘老黑,污蔑当年是我杀了刘美兰和大丫二丫!”

冯国庆一听这话,立马坐不住了。

他一拍桌子,指着江雪的鼻子就开始骂。

“放你娘的屁!”

“谁不知道当初闹饥荒,梅兰婶子和孩子们都是被饿死的!”

“更何况,当初出了事,老顾难过了好几天!”

“老顾向来心善,就算美兰婶子接连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也从来没苛待过她们!”

“你个刚下乡的知青,能知道什么!”

老吴也是义愤填膺,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唾沫横飞。

“你这小媳妇长得漂亮,心眼忒坏!”

“不但撺掇着你男人分家,现在还敢陷害公爹!”

“照我们当初的规矩,这样的女人,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他横了坐在江雪旁边一声不吭的顾野一眼,

“都怪你男人,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顾野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施施然地把江雪搂紧怀里。

“当着我的面就敢讨论要把我媳妇儿浸猪笼,你们也真是安生日子过够了。”

“要是我小时候的事你们记不清了,那我不介意帮你们回忆回忆。”

顾野此话一出,喜宴上的人都噤了声。

顾野小时候,为了护着陈翠萍,几乎把各家都得罪了个干净。

当时葫芦村思想传统,信息闭塞。

要是有女人死了男人,大多都是拉扯着孩子守寡一辈子的。

就没有像陈翠萍这样,带着孩子二嫁的。

所以,一开始,村里的人都管顾野叫野种,管陈翠萍叫破烂货。

顾野在听见一群孩子围着他唱辱骂他和陈翠萍的童谣后,转身回家,拿了把刀,追着他们跑了二里地。

那群孩子气不过,回家叫了大人来。

小小的顾野拿着刀,面对几个大人丝毫不怕。

最后,还是顾野把几个大人砍进了卫生所。

由此,顾野不要命的凶名就传了出来。

没人再敢骂顾野野种,也没人再敢骂陈翠萍破烂货了。

村里的大人,见着顾野,也都绕道走。

这样的煞星,没人敢惹。

冯国庆讪讪地笑了笑,“老大,叔叔伯伯们也是为了你好。”

“有个这么能惹事儿的媳妇儿,以后你们家的日子,那还能太平吗!”

“你听叔的,叔是过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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