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咳.....噗!我……我没事……”

余绯柔似是信了,嘴里鲜血滴落,还是轻轻柔柔露出笑来。安慰担忧的众人,在徐翠珍和许勤勤的帮扶下坐起。

“余夫人!”

“无妨,可惜脏了你们的车。我记得你们......你们与旁人......不同。”虚弱靠在板车头,余绯柔艰难偏头,涣散的眼神虚虚落在楚禾身上。

崔婆子和吴婆子忙转过眼去,老了,眼泪多,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陶雅雯瘪着嘴呜呜哭着,被徐翠珍掐了好几把后哭得更难自抑。

楚禾没说话,心里也没有多大感觉。既然选了路,那什么结果都得认。

余绯柔的做法弊端很多,但灾民实打实得了利。比起丰宁县,石鸣县情况好了太多。

只是差了点运气,让人钻了空子生事,不过对于余绯柔来说应当是值的。

“夫人,您别说话,养点力气,等城里情况好些我们就送您看大夫。”

板车向前,陆宽带着几个汉子紧随着板车小跑。知道眼前人已经油尽灯枯,心里难受,只能拣出话来宽慰自己。

楚禾没有理自己,余绯柔也没在意。

压下嗓子里的腥甜,轻轻吐出一口气。余绯柔缓缓抬头望向娇艳彩霞,“不用为我浪费钱财精力,我的身子我......清楚.....”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耗磨,车上之人的生命也即将抵达终点。

实在看不得如此有大义的女子这般恬静平淡地等待死亡,陆宽干哑着嗓子艰难开口,“您可有......可有未了之事?”

妇人面如纸色,闻言眼珠稍转,连皱纹里都带了温柔笑意,“有啊,我有一女,年十五,名采言......若有余力还请帮扶一......”

话未完,车上的人已然安静阖上双眼。

“余夫人!”

众人悲呼,痛哭声四起,不止是这四十几人,还有一旁随行的流民。

骡车停下,周围流民也停了脚步,跪在地上自责忏悔。

是他们害死了恩人,他们不该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怂恿鼓动,是他们亲手害死了如此难得的大好人。

齐夫人怕是后悔施粥救他们了吧?

驴车再次疾驰,四十八人直奔城外树林。

成百上千的流民用双手挖出了一座坟墓,有人编草席,有人砍木头做棺材。陆宽选了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头,请郭相言题了墓志铭后,一笔一划地用刀尖磨刻。

崔婆子和妇人婆子们为三位逝者敛容换装,陶雅雯嚎啕大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小梳子给余夫人梳好看的发髻。

扬土填埋,粗糙纸钱纷飞,众人对着三座土包拜了又拜,“一路好走。”

前头嘈杂,楚禾靠着光秃秃的树桩对着阳光细观刀身。砍刀钝了好多,得打磨打磨,接下来的路,说不定没有时间磨刀了。

“姐姐,余夫人好可怜,她不该死的。”韩安儿带着几个孩子哭着走过来,围在楚禾身边抹着眼泪抽噎。

指腹试了试刀刃,还不算锋利,楚禾头也没抬,“可该死的人可都活得好好的。”

“那怎么能不让好人死呢?”

“不知道,有能力了你可以尝试去保护他们。不过前提是你足够强大,足够自信。”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楚禾抱起一大捆长刀回到板车,只留几个孩童懵懂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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