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老者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到缪逸身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将军,夫人,老朽斗胆劝一句,眼下战事吃紧,万不可因小失大啊。”他指着城楼下蠢蠢欲动的叛军,“外敌当前,内讧是大忌。”
缪逸烦躁地挥了挥手,“老人家,您不懂……”
“我不懂?”老者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这城里的一草一木,哪一块砖哪一片瓦,都是老朽看着建起来的!如今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却在这里……”他指着缪灵儿,“你,将军夫人,如此不信任将军,置大唐安危于何地?”
“我……”缪灵儿咬着嘴唇,心中委屈至极。她并非不信任缪逸,只是这玉佩之事太过蹊跷,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
“住口!”缪逸怒吼道,“我与夫人之间的事,无需外人插嘴!”他的语气冰冷,眼神凌厉,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
城中老者被缪逸的气势震慑住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颓然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地退到了一旁。
城楼下的黑衣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原本紧握令牌的手也松开了,他像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般,饶有兴致地看着城楼上发生的一切。“内讧,猜忌,呵呵,真是有趣……”他低声喃喃道,甚至示意身后的手下暂时停止进攻,静静地等待着这场好戏的上演。
小城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不明白将军和夫人为何会突然争吵起来,也不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原本严密的防御,此刻已经形同虚设。
缪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缪灵儿,语气缓和了一些,“灵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要相信我。太白先生绝非奸佞之徒,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缪灵儿冷笑一声,“什么误会能解释这块玉佩?你告诉我!”她将玉佩举到缪逸面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吗?”
“我……”缪逸一时语塞。他并非不相信缪灵儿,只是他实在无法相信李太白会背叛他。
“将军,夫人,”新谋士再次上前一步,拱手道,“如今不是争吵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出真相,稳定军心。”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缪灵儿手中的玉佩,“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去杨国忠府上查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相同的玉佩。”
缪逸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就按你说的办。”他转头看向一名士兵,“你速去杨国忠府上打探消息,务必查清这玉佩的来历。”
“是!”士兵领命而去。
城楼上的气氛依旧紧张,众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远处,李太白的身影缓缓出现,他看着城楼上争吵的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李太白仰天长叹,一口浊酒入喉,辛辣的味道却冲不散心中的郁结。他本想上前解释,可看着缪逸和缪灵儿剑拔弩张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解释?如何解释?说这玉佩是他人栽赃陷害?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任他舌灿莲花也难以自证清白。更何况,此刻解释,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他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你总是这样!永远都选择相信别人,而不是我!”缪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把利刃刺痛着缪逸的心。“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缪逸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中烦躁不已。他当然相信缪灵儿,可他也相信李太白。这两个他最信任的人,如今却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灵儿,我从未怀疑过你,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觉得太白先生德高望重,不会做出这种事,对吗?”缪灵儿打断他的话,泪水夺眶而出,“可你有没有想过,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够了!”缪逸猛地一拍城墙垛口,青砖碎裂,尘土飞扬。他从未对缪灵儿发过这么大的火,可此刻,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说了,我相信太白先生!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城楼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小城士兵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将军怒火的牺牲品。新谋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悄悄地退到一旁,静观事态发展。城楼下,黑衣人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场“内讧”,时不时地发出几声低笑。
“好,好得很!”缪灵儿哽咽着,颤抖着手将玉佩扔在地上,“既然你如此相信他,那你就和他一起去解释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编出什么花样来!”说罢,她转身跑下城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灵儿!”缪逸想要追上去,却被新谋士拦住了。“将军,眼下战事紧急,儿女情长还是先放一放吧。”新谋士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争吵与他无关。
缪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抵御外敌。”他看了一眼城楼下蠢蠢欲动的叛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李太白走到缪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此事……”
“太白先生,此事稍后再议。”缪逸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如今战事吃紧,我必须先处理眼前的危机。”
李太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看着缪逸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缪逸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心中一片茫然。他该如何向缪灵儿解释?又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高举一面令旗,大声喊道:“报——安禄山大军压境!”
缪逸猛地回头,眼神凌厉,“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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