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闻言愣住。
我慌张小跑过去挽住神女胳膊:“外、外婆……”
长烬锁紧眉头,没有怪罪的意思。
神女撕心裂肺地捶胸哭诉:
“我的女儿,为了那些阳间生灵,和女婿双双灰飞烟灭连缕魂都没有留下,我女儿的女儿打小就流落在外,没有父母,你既然养了她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她既然自己找到了你,你为什么没有善待她!我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们整个家族,就剩这一个独苗苗了……你怎么舍得,那样欺负她!”
“造化神,当年的事都是天道逼迫。”白大哥意图解释,却被神女厉声打断:“什么天道地道!我只看结果!你既不能与我家孩子有结果,那一开始就不要去招惹我家孩子啊!”
“多年前的事,确实是本王的错。”长烬低声诚恳道:“本王……对不起栀栀。本王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无用,唯有用余生去还栀栀的真心。”
“余生?”神女缓上一口气,含泪凝声威胁长烬:
“好,冥王,我今天把话放在这,看在我家孩子喜欢你的份上,我愿意把孩子交给你。
可你以后要是再敢辜负我的孩子,我就、带我的孩子离开冥界,这造化神一神职,你爱让谁掌让谁掌!
我有本事,让你这辈子都休想见到你的妻女!”
“不会。”长烬郑重启唇,温暖清澈的目光投向我,肃色承诺:“本王此世,绝不再负栀栀。”
范大哥见现场情况过于凝重,开口圆场:“神尊你且放心,王上一言九鼎,您也知道,王上此生最重承诺。”
“那就好。”神女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有你这句话,我也就不纠缠不休了!”
等神女情绪稳定下来,长烬才朝我伸出手,柔声道:“来为夫这边。”
我乖乖把手递给他,回到他身畔。
白大哥忍不住追问:“对了,栀栀,你们这到底是啥情况,怎么突然下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下面对于头次来的人还是蛮危险的。”
我无奈用眼神示意他们看向躲在边上一脸心虚害怕、魂魄呈半透明状的锦书:“呐,她就是原因!”
白大哥僵住,抽了抽嘴角。
范大哥闷咳两声,询问锦书:“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缕魂掉下来了?”
锦书张了张嘴要解释,目光一不小心撞向她哥扫过去的一记凌厉眼刀,吓得又是浑身一哆嗦。
默默抱住殿门口的神兽浮雕大柱子,瘪嘴委屈得快哭出来:
“哥你别瞪我了,我知错了,我不该连累嫂子犯险下来捞我,可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说起来、我落得这个下场,有一部分原因还怪你呢!”
长烬不解,但还是耐心听她说下去:“怪本王?此话从何说起?”
锦书委屈唧唧地诉苦:
“当初要不是你想用马婷勾嫂子吃醋,故意把马婷留在身边做特助,结果没几天就烦她了,你又找不到合适理由把马婷扔出去,我怎么会为了你和嫂子,当这个坏人,把马婷扔到段凤臣身边。
人家马婷原本目标是你来着,后来跟了段凤臣才把目标挪到段凤臣身上,加上我之前得罪过她,她就怀恨在心,这次才为了和我抢段凤臣,趁机对我下死手,把我推到大车前……
呜,尸体都给我轧烂了!”
“你出车祸了?”白大哥惊讶不已,不敢置信:“不、不该啊!你的阳寿我之前查过,没这么短的啊,你能活到八十多呢!”
长烬听罢,与白无常吩咐:“查一查生死簿,看她现在是什么状态。”
白大哥哦了声,忙施法化作生死薄,用法力前头查阅,最终在倒数那几页翻到了锦书的名字:
“京城,殷家锦书,女,寿元八十六载……我就说我没记错吧!王上你看!”
白大哥把生死簿送给长烬查看,长烬瞥了眼生死簿上的记载,淡淡道:“那是可以还魂归阳。”
彩衣神女凝眸看向锦书,眸底瞬有银花绽放,白光一晃。
挥开广袖,彩衣神女了然道:
“这丫头是命中该有此一劫,她是该遭遇车祸,但不该伤得这样重。
因在这丫头喜欢的人身上,这丫头与那个姓段的本是有缘无分,那个马婷,也确实该怀上段凤臣的孩子,马婷与段凤臣虽不是良缘,但却是正配。
可那个姓段的意志力太强大,控制住了自己,而且为了和这丫头在一起,去了后土祠,一步一跪磕了九十九个响头,这才逆转了和这丫头的缘分。
这丫头本该是无缘的命,现在命里突然多出了一段姻缘,乃是篡改天意,所以才会遭此一劫要经冥界过一趟,不过问题不大,她阳寿未尽,按规矩魂是可以还阳的。
加上她从前曾捐款修缮过京城的城隍庙,城隍爷记了她一功,必要时候城隍爷会替她说情,因此,栀栀下冥界引魂的程序完全合法,在阳间为她重造肉身,也合法。”
“段凤臣……竟然背着我去后土祠求姻缘了!我就说他前几天嘴上喊着是出门办事,怎么莫名其妙就去了海边,路过了后土祠上香!后土娘娘什么时候管姻缘了?”锦书歪头好奇追问。
彩衣神女叹道:“要不然你以为古时候成婚结盟拜的天地是哪个地?后土娘娘虽不管姻缘,但掌管世间一切誓言之力。
去后土祠求姻缘,可比去姻缘庙求的还灵验,毕竟后土手里的天雷,是真会库库往人间放!
听说上个月后土还劈死了一个家暴妻子的渣男,这事你哥清楚,那渣男下来以后拼了命的喊冤告状,在判官殿没说得过四位判官,最后硬把事闹到你哥面前。你哥亲自审的案呢!”
“然后呢!”锦书激动从柱子后出来,八卦的眼神落到长烬身上,迫不及待地问:“哥你怎么处置的?你不会把人放了吧?你应该不会共情男同胞也觉得家暴没什么吧!”
长烬警惕地一把抱住我,没好气道:“胡说八道!本王何时这么想了。”
白无常嫌弃地替长烬说明情况:
“怎么可能!正常男人也瞧不起打老婆的男人好不好!再说他可是被后土娘娘一道雷劈死的,后土娘娘那容忍力多强。
啧,当年酆都大帝当她徒弟捅了她一刀,她还至死都在为酆都大帝考虑,老黑上次去酆都神宫把酒喷了她一脸,她也只是捏了捏拳头,默默回去换了身衣物!
能逼得后土娘娘动天雷,其罪行可想而知有多过分!”
黑无常冷笑笑:
“可不是嘛!那个鳖孙子吃软饭还出轨家暴,年轻的时候家里没钱是他老婆辍学出去打工挣钱给他交学费攒生活费,他老婆在外风餐露宿吃不饱饭,他在学校装大尾巴狼西装革履谈情说爱。
大学毕业后迫不得已为报恩娶了他老婆,结果新婚当夜就把他老婆打得下不去床。
后来为了不让外人知道他娶了个中学学历的妻子,他不许他老婆出门,也不带他老婆出席任何公共场所,在外依旧维持着单身人设,一有不爽就打老婆泄愤。
这次挨雷劈,也是因为他出轨在外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了,他老婆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出现在了他小情人的面前,揭穿了他单身假人设的真实面目,他老婆的诉求是离婚。
结果他拽着他老婆回家以后,觉得他老婆让他丢人了,就剥了他老婆的头皮,打断了他老婆的脊梁骨,拿汽油往他老婆身上泼,还点火要烧死他老婆。
他老婆后来侥幸被他妈救下了,但浑身被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九十,人也瘫痪了,躺在床上一天有半天都处于昏迷状态。
哦对,他还想杀妻骗保,仗着他妻子躺在床上口不得能言,还在外造谣说他老婆是和别的野男人偷情跳楼摔的,身上也是他老婆自己烧的。
我倒是觉得,娘娘那一道雷劈得还是太仁慈了,应该让他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王上后来又赏了他百日雷劈之刑,还把他打入油锅地狱!他以为我们王上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么,我们王上可是最恨忘恩负义的人,他狠起来连自己都砍。”
白无常说完,黑无常脸色不自在的狠狠给了白无常一胳膊肘。
白无常一惊,下意识心虚偷瞄长烬的脸色。
锦书听得激动振奋,拍手叫好:
“干的好啊大哥!噢对了大哥……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你不是在外地出差吗?怎么是这个打扮,还出现在地府……范助理谢助理,你俩整得跟黑白无常一样……这都啥情况啊!”
范大哥尴尬摸鼻子:“呃……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俩就是黑白无常?”
锦书脸上一僵:“哈?”
白大哥捧着哭丧棒一本正经介绍:“你大哥在地府的身份,其实是冥王。”
锦书琢磨了一下:“阎王爷?”
白大哥倒吸一口气:“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地府的管事***。”
锦书点点头:“哦……”突然激动搓手:“我大哥是冥王,那我岂不是、公主?***!”
范大哥:“呃,是吧……”
锦书古灵精怪的双手合十心满意足:“赚了真赚了!赚大了!那我还回阳界干什么!大哥我不还阳了,我要在阴间做公主,我要吃香喝辣我要家财万贯我要走上人生巅峰!”
白大哥表情拧巴的嘟囔:“你这、就接受了?你这接受能力,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
范大哥笑得干巴:“可不是,她都不带怕的,甚至还不想还阳。”
锦书拍拍身上的白裙子很有道理地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发财?升官?幸福?”
“不不不,人活着是为了等死啊!”
锦书掐腰得意道:“生的尽头,是死,死的轮回是生,其实万物尽头就是死亡嘛!我呢,迟早会嘎掉,阴间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现在就嘎掉呢,我哥可是冥王,我在阳间是首富千金,但我在阴间可是***,比首富千金还有面。
那我干嘛不一步到位,这样也省得我在阳间多受罪了!你说是吧嫂子!”
我:“……”
白大哥汗颜:“那你不要你的段大哥了?”
锦书:“他也一起噶,留在阴间给我当驸马爷呗!当阴间***难道这点特权都没有吗?”
范大哥无语凝噎。
长烬冷漠打断她的美梦:
“别想了,你现在留在阴间,只能算是孤魂野鬼,未经修炼未成鬼仙,即便本王封你为***你也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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