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与青铜流沙相撞的刹那,洞口的禁制突然如水波般漾开,露出布满青苔的潮湿甬道。
丁瑶的银铃突然熄灭了三颗冰晶:"这阵法倒像是专为你留的门。"她指尖凝出新的冰晶补全铃铛缺口,"待会儿若是有诈,记得拿你的灵根当火把照路。"
甬道石壁上爬满暗红色藤蔓,叶片背面密密麻麻刻着缩小版的警示符文。
任寒用剑尖挑起藤蔓观察,发现这些本该散发红光的符文全被某种利器划断灵脉,残余的灵力波动竟与玉珏裂痕如出一辙。
"装神弄鬼。"他并指抹过剑身,幽蓝火焰顺着藤蔓窜出三丈。
燃烧的叶片簌簌坠落,露出后方布满爪痕的岩画——画中修士心口插着青铜面具,手中玉珏正被黑雾蚕食。
丁瑶突然按住他执剑的手:"别动!"她的披帛卷起尚未燃尽的藤蔓残片,"这些叶片在重新生长......"
话音未落,燃烧的灰烬突然凝成数百只透明妖灵。
它们身形如烟却手持实体兵刃,刀锋划过石壁时竟能削下整块青岩。
任寒横剑格挡的瞬间,灵根裂纹突然迸射金芒,本该灌注剑身的灵力却如泥牛入海。
"坎位三步!"丁瑶旋身甩出披帛,霜色冰棱在妖灵群中炸开绚丽冰花。
任寒借着反震力后掠,脚跟刚触到她说的方位,迟滞的灵力突然如开闸洪水般奔涌——原来这甬道中的灵力乱流竟暗合某种逆转的八卦阵。
妖灵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半数化作箭雨直取丁瑶面门,另一半却钻入石壁从任寒背后突袭。
丁瑶足尖点地腾空,披帛卷住钟乳石借力荡开,原先站立处已被七柄骨刀钉出深坑。
"丑时三刻方向!"她甩出银铃撞偏袭向任寒后心的短戟。
任寒会意旋身,剑锋贴着铃音指引的轨迹横扫,幽蓝火焰突然凝成凤凰虚影。
妖灵们躲避不及,被火焰燎到的部位竟开始逆向生长——透明的身躯里逐渐浮现青铜色的骨骼。
任寒趁机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剑身画出简化阵图。
当剑锋刺入地面的刹那,甬道中所有燃烧的灰烬突然倒卷,将妖灵们裹成茧状。
丁瑶的银铃适时发出清音,冰晶顺着茧壳缝隙渗入,将整片区域冻成冰雕林。
"这招叫什么?"她落在任寒身侧,指尖还凝着未散的冰雾。
"临场发挥。"任寒抹去鼻血,灵根裂纹处渗出的金丝正与玉珏共鸣,"这些妖灵是被人用阵法强留的残魂,你看它们心口。"
冰晶消融的瞬间,数十枚青铜碎片从妖灵残骸中浮起,拼合成半面残缺的令牌。
任寒用剑尖挑起令牌,发现背面刻着与玉珏相同的云纹,只是被某种咒文覆盖了关键部位。
甬道尽头突然传来锁链绷断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丁瑶的银铃已先一步照亮前路——遍地尸骨中央,八根玄铁柱撑起的祭坛上,悬浮着三块与他们手中玉珏相似的碎片。
任寒的灵根突然不受控制地抽取周围灵力,金芒在祭坛表面映出扭曲的阵图。
他伸手触碰铁柱的瞬间,识海突然涌入破碎的画面:覆雪山门在血雨中崩塌,戴着青铜面具的黑影将玉珏投入熔炉,熔炉下方赫然是缩小版的雾瘴峡谷地形图......
"天剑宗的护山大阵。"丁瑶捡起祭坛下的玉简,声音发紧,"有人篡改了阵眼方位,把三百年前的诛魔阵改成了养蛊皿。
这些收集来的法宝都在往雾瘴峡谷输送灵力,就像......"
"就像在喂养什么东西。"任寒剑锋突然转向祭坛后方,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等人高的青铜鼎。
鼎身刻满与玉珏裂痕同源的咒文,此刻正贪婪地吸收着从各处汇聚来的灵力流。
丁瑶的银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她反手甩出冰棱击碎鼎耳:"快走!
这祭坛是......"
整座山洞剧烈震颤起来,玄铁柱上的锁链如活蛇般缠向两人。
任寒挥剑斩断最近的铁链,却发现被斩断的链节瞬间重组。
丁瑶的披帛卷住洞顶钟乳石想借力腾空,不料那些石笋竟化作软泥坠落。
"坎转震,走巽位!"任寒扯过丁瑶的手腕,灵火在两人周身凝成护罩。
铁链追至巽位时突然撞上无形的屏障,原来他早用剑气在祭坛周围刻下了简易困阵。
山洞顶部开始剥落碎石,青铜鼎发出的嗡鸣与任寒灵根的震颤形成诡异共鸣。
当最后一块玉珏碎片飞入鼎中时,鼎身上的咒文突然活了似的游动起来,在虚空勾画出覆盖整个洞窟的血色阵图。
"抓紧!"任寒揽住丁瑶的腰身,剑气全数灌注在脚下。
两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洞口,却在触及禁制的瞬间被无形之力反弹回来——原先破开的"死生之门"此刻竟变成了完整的封灵阵。
丁瑶的银铃在碰撞中碎裂,她抹去嘴角血迹苦笑:"任道友这开门的手艺,下次还是让我来试试?"
任寒没有接话,他盯着掌心随阵图运转而明灭的金芒,突然将染血的玉珏按向心口。
灵根裂纹处爆发的光芒中,隐约浮现出祭坛画面里那个悲怆微笑的青年身影,此刻正与他做着相同的动作。
山洞彻底坍塌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青铜鼎中升起的半透明人影——与任寒灵根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面容,正隔着三百年光阴与他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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