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灵根深处传来针刺般的滞涩感,往日如江河奔涌的灵气竟像被套上枷锁。

壮汉狞笑着将铃铛抛向半空,青铜表面浮现的鬼面纹正贪婪吮吸着暗室灵气。

丁瑶突然扯下腰间玉珏掷向任寒:"接住!"碧色流光划过时,青年瞳孔微缩——那玉珏表面浮动的云纹竟与锁链产生微妙共鸣。

他旋身用锁链绞碎三枚袭来的毒蒺藜,顺势将玉珏扣在掌心。

温润触感自劳宫穴涌入,竟在经脉中化作万千银针,将阻塞的灵气节点逐个刺破。

"撑不过半炷香!"丁瑶的传音裹在剑气里劈开血雾。

任寒瞥见少女发间垂落的银铃正在疯狂震颤,显然也在承受着镇灵铛的压制。

他忽然勾起冷笑,锁链尖端故意扫过铃铛下方的阵纹,激起的灵气涟漪让青铜鬼面发出愉悦的吞咽声。

壮汉果然中计,双手结印将更多灵力注入法宝。

镇灵铛表面的鬼面纹愈发清晰,甚至生出獠牙撕咬空气里的灵气流。

任寒佯装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刻满咒文的石柱上,暗金纹路顺着脊柱爬上后颈,与血色结节交织成诡异图腾。

当第七道阵纹在镇灵铛表面亮起时,任寒突然扯断缠绕右臂的锁链。

赤色流光裹着玉珏残片刺入鬼面纹的瞳孔位置,暗室里响起瓷器碎裂的脆响。

壮汉惊恐地发现法宝表面的裂纹正疯狂吞噬自己灵力,想要撤手却被反噬的灵气旋涡死死咬住。

"就是现在!"任寒暴喝声中,丁瑶的剑锋已刺穿壮汉肩胛。

锁链绞住镇灵铛的瞬间,青年小臂上的暗纹骤然收缩成光点,积蓄多时的灵力如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

青铜法宝在刺目白光中炸成齑粉,反噬的灵气潮将半数傩面人掀飞撞上石壁。

余下的敌人正要结阵,任寒的锁链已缠住角落里的灰衣人。

那家伙咽喉处的青铜碎片比其他人都大,正随着恐惧剧烈颤动。

丁瑶的剑尖抵着他喉结轻笑:"阁下这枚离火纹倒是别致,不如说说刻在喉骨上的滋味?"

任寒突然伸手捏碎灰衣人左肩的暗扣,藏在血肉里的传讯玉简应声而落。

玉简表面浮动的血色纹路让他瞳孔微缩——这是用元婴修士精血淬炼的密令符,通常只用于生死攸关的情报传递。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灰衣人嘶声笑着,突然咬破舌尖。

任寒早有所料般扣住他下颌,锁链尖端刺入齿缝挑出粒毒囊:"噬心蛊?

看来你家主子连死人都不放心。"

丁瑶的剑气在灰衣人周身要穴游走,封住所有自爆的可能。

她突然用剑鞘挑起那人衣襟,露出心口处尚未愈合的咒印:"七日前的子时,你在西南三百里外的泣血林接过密令。

当时在场的还有两个结丹期修士,他们袖口的银线绣着赤练蛇纹。"

灰衣人瞳孔剧烈收缩,显然没料到对方连这种细节都能推演。

任寒趁机将锁链缠上他天灵盖,暗金纹路顺着发丝渗入识海:"让我看看...赤水河往西八十里的灵脉泉眼...原来如此。"

暗室突然剧烈震颤,残存的青铜立柱开始龟裂。

丁瑶挥剑劈开坠落的碎石,却见任寒正盯着掌心血色纹路出神——那是他从灰衣人识海里提取的记忆残片,此刻正拼凑成惊心动魄的图景:九处灵脉泉眼被标注出血色印记,最西侧那处已经笼罩在扭曲的阵法中。

"他们要抽干灵脉本源。"任寒碾碎掌心血纹,眼底金芒暴涨,"七日后的月蚀之夜,九泉同枯。"

丁瑶的剑穗无风自动,她突然抓起把青铜碎屑抛向半空。

碎屑在灵气牵引下组成残缺的星图,恰好与灰衣人咽喉碎片的排列方式吻合:"这是...逆乱阴阳的祭阵!

若是九大灵脉同时枯竭..."

暗室穹顶在此刻彻底坍塌,晨曦般的灵气光柱穿透层层岩壁。

任寒拽着灰衣人跃出废墟,锁链在朝阳下折射出血色流光。

他望着西方天际隐约浮现的暗红色云霭,突然将一枚青铜碎片按进灰衣人掌心:"给你家主子带个话。"

碎片在接触血肉的瞬间生长出蛛网状纹路,转眼间爬满俘虏整条手臂。

丁瑶认出这是某种追踪禁制,却见任寒又往碎片里注入缕暗金灵气:"就说他的星斗棋局缺了最关键的子——"青年指尖轻叩正在异变的青铜纹路,"活子。"

当灰衣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树林深处时,丁瑶发现任寒后颈的血色结节已经蔓延到耳后。

她正要开口,却被青年抬手制止。

锁链尖端突然刺入地面,卷出块泛着银光的罗盘残片——那上面沾着的露水竟带着灵脉特有的清冽气息。

"赤水河西八十里。"任寒摩挲着罗盘边缘的灼痕,那里还残留着阵法启动前的余温。

晨风卷着腐烂桃花掠过他染血的袖摆,将几不可闻的低语送入丁瑶耳中:"该去会会那位爱下棋的先生了。"

两人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时,最后一片青铜碎屑从树梢坠落。

那碎屑表面浮动的血纹突然扭曲成眼睛形状,瞳孔位置赫然映出千里之外某座祭坛的景象——九盏青铜灯台正环绕着泉眼缓缓旋转,最中央那盏的灯油里沉着半枚带齿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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