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干的好事却是趁着青州半数官员趁着守城战死。”

“青州军浴血后十亡七八,青州空虚之时。”

“大肆吞没青州府库的保命的库存。”

崔泽说到这时,青州百姓脸上已恨意滔天。

崔泽亦杀意尽显。

“守城的将士吃着碎米糟糠,忧心城内无粮可食。”

“城内百姓甘心饿死,惟愿替城上将士再省一分口粮。”

“你们傅家他妈的趁着官署中仅剩的老弱病残忙得头昏眼花,顾不上对账,偷粮换米。”

“你们还算什么人?!”

傅思齐被崔泽问得后退,直撞上围堵的人墙。

人群中不知谁先开始的。

原本为崔泽准备的冰团全往傅思齐身上砸。

如雨般的冰团砸得傅思齐眉角破,血如流。

林念瑶也被波及,砸得她惨叫一声。

“别砸我,和我没关系。”

“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崔泽提刀上前。

掷冰的众人怕误伤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崔泽在一片寥落的沉默中,走到林念瑶的咫尺之前。

“你于青州何曾无辜?”

“一到青州,乘着傅家灯若长龙的马车队,引来敌袭的是你。”

“抬出你爹娘的牌位,逼我敞开雁北门的是你。”

“昨夜凭你手里的废纸轻飘飘地替傅家脱罪的还是你。”

“傅家于青州该死,你亦同罪。”

林念瑶被吓得一颤。

她半开着嘴,含泪的眼睛里遍布惊慌。

对着崔泽,她不停地摇头。

“不,不!”

“我是朝廷特使,是你的夫人,你不能杀我。”

连串的晶莹的泪从她的眼尾带着颤地滚下来。

“林泽,你别忘了,你是我的赘婿。”

“赘婿杀妻,便是噬主,你也得死!”

崔泽手里的刀没有停顿。

他将执刀的手抬起。

司马范涛扑上来,拦腰劝他道:

“林帅,莫激动。”

“你为她死了不值得。”

“如果朝廷因此发难,免了你的职更不值得!”

崔泽目光不改。

他抬手推开范涛,一把将林念瑶扯入怀。

林念瑶挂着泪,扑腾着,挣扎着。

崔泽拔了她头上的螺钿插梳,信手一掷。

螺钿插梳撞在冻得坚硬的土路上。

上头的精巧拼配的螺钿被撞得四散,碎落一地。

崔泽面冷心静,手格外稳。

他熟稔地拆落林念瑶的半边鬓发。

任他七年间抚触过无数次的墨色长发穿过他的指缝。

在林念瑶的长发缠在他的掌心时,他收手攫住。

林念瑶心跳被吓得快停。

每一声都像是最后一声死亡的告祭,撞在她的鼓膜上。

她又悔又怕,苍白的肌肤上染尽了泪。

崔泽平静无涛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昨夜说要削我的发。”

“如今,我以你之道还施你身,削发代首。”

崔泽执刀的手腕子一转,刀刃顷刻间自下而上抵住林念瑶墨色长发的下侧。

只消他再往上一寸。

林念瑶的半边墨发便会应声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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