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城外如炼狱一般,护城河上漂浮着不知道多少尸体。血液将河流染成血红,所有人都想要做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时清灼的这一番话表明了立场,其中不少淮南士兵都开始咒骂起来,叛徒、白眼狼等腌臜的词纷纷涌入时清灼的耳中。

“你是淮南人,是淮南世子。如今我们淮南正需要你,你却站在大晟那边,做大晟的狗!”

“什么狗屁世子,我们淮南有你这种人简直就是耻辱!”

“王爷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到大晟,就应该把你处死,你这人凭什么还能活在世间!”

“王爷将你养育那么大,你却背叛淮南!叛徒,淮南的耻辱!今日我们就替王爷,替淮南惩处你这个白眼狼!”

“……”

他们不停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刀剑无情,已经有人举起剑指向时清灼。

周围的斥骂难以入耳,但却一声一声清晰的涌入时清灼耳中。他拿着剑,紧闭着眼,眼泪却还是顺着他的脸流下。

战火烽烟尸骨无存,这一抹泪也无声无息消失。

他生于淮南,却从未在淮南有过一日开心。自打他记事起他就是淮南王府中的下人。他虽顶着个世子的名号,但在私底下从未有人把他当做淮南世子对待。

他的父王从未给过他好眼色,曾经他也尽可能的去讨喜,但结果都是如此。

曾经,他望着天空,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抱着害怕恐惧的心来到大晟,本以为会是更加黑暗的几年。但白无常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关心的滋味。是白无常,给了他可以去实现心中所愿的资格;是白无常,让他活到了现在。

这个大晟,是白无常呕心沥血多年的成果。白无常保护了那么多年的大晟,他不可能让白无常的一切都磨灭。

淮南,他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他不会再以淮南世子的身份回去,他要以淮南王的身份回去。

再次听见周围的咒骂声,他也没有一丝想要辩解的欲望。就算自己再多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的。

抬起手擦净脸上的泪痕,手中的御风散发出锋利的光芒。

“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都明白,我父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时清灼今日在此将话说清楚,我一定会尽全力阻止你们的这场侵犯!”

话音落下,他举起御风便朝着身前那人冲去,速度极快,让周围所有人都难以注意。

“花将军,带着人先回城!”

花抚琴几乎是和时清灼一起动的。看见时清灼持剑朝着那人冲去,她翻身而起,随即长枪将周围敌人逼退,迅速撤回了通行板后。

时清灼的剑很快,那人上一秒脸上还留着嘲笑的神色,下一秒便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人。

御风已经插入他的胸膛,时清灼手上再次沾染了淮南的血。

或许在他的印象中,时清灼依旧还是那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孩子。但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他的剑术早已巅峰。

战斗再次挑起,所有人的眼中都对时清灼充满杀意。刀刃交锋,远处马蹄响起,时清灼分神往外看去,韩怔带着季贺回来了。

他本意并不想杀人,每次御风所过之处都不致命。看准时机,他也迅速脱离了他们的包围,准备回去城门。

韩怔与季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没有任何办法。韩怔稳当的骑着马驶过淮南的包围,成功带着季贺回到了城门处。

“主帅!”

“全部撤回城门!”

随着大门的缓缓关闭,淮南损失也无比的严重。他们只好也暂时撤退,寻找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季贺带出去的人马回来的已不足百人,伤亡无可避免。尽管不想承认,但每个人都明白这一战,他们无疑是输了的。

时清灼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城内的士兵都加紧加固城墙,受伤的士兵也都在接受医治。哀声遍布城内,一片沉寂的氛围。

另外两门也没有太大的喜悦。拼死成功抵挡,但损失也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司空杏林来到他的身边,也是一言难尽。

“城内我都排查一遍了,没有剩下的人熊。百姓如今都在谷仓中,各个都心惊胆颤。这一战虽然把淮南给逼退了,但我们也损失严重。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云殇城必破。”

时清灼也知道,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花抚琴今日都差点被留在城外,他们又该如何挡住今后的攻势?

现在的花抚琴靠着城墙,头疼使她难以再站起身。或许真的是年纪的增大,她的身体也逐渐不能适应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了。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如今她才三十九,还能在沙场上待个二十年!

大夫很快便来到她身边帮她医治,这才使她的头慢慢的恢复。

季贺受的伤无疑是最重的,全身上下,从手到脚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伤口。可这人依旧觉得自己没事,生龙活虎的样子看着实在让韩怔捏一把汗。

“你能不能消停些?除了那些已经战死的兄弟们,你就是伤的最重的了!”

“韩怔,你可别小瞧我。只要把我的脚给治好,我照样去外边给你杀一百个淮南狗!”

韩怔又气又笑,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多余,与大夫吩咐几句后便离开了。

剩下的几日,淮南虽然依旧不停歇的进攻,但气势的确没有前两次那么凶猛。花抚琴仍旧带着花家军奋力抵抗,但结果却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云殇城每日都有着投石机的炮轰声,天空这几日都没有出现过太阳,阴云密布,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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