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贺与其他将士策马疾驰在城中,他们每经过一处,便是满地的尸体。有百姓的,也有淮南骑兵的。
雨水冲刷着未寒的尸体,寒冷的气息仿佛让血液都凝固,不再随着水流流动。
当他们找到所有的百姓时,他们都聚在一座废弃的谷仓中,外边遍布着淮南骑兵的尸体。
季贺有些不知所措,但当时清灼与上官无权从里边出来时,他才知道是他们保护了百姓。
“世子殿下,这些淮南骑兵……”
“百姓们由我和无权哥来保护,季将军无需担心。此刻城门才是最需要你们的。”
有了时清灼的一句话,季贺也不再多留,带着他的将士便离开。他分派一部分人先去城内再搜寻一鞭,防止有着漏网之鱼。剩下的人跟着他去帮花抚琴。
时清灼回到谷仓中,听着远方巨石碎墙的声音,心中烦闷不已。
如今的他,算是彻底与淮南决裂。无论如何,他也回不去了。
曾经来到大晟,他答应了大晟的百姓要平息这场战争,要让两国和平往来。可是战争还是挑起,他也回不去他的故土。
他杀了淮南的人,他手上沾染了淮南的鲜血。
苦不堪言。
“清灼,别想了!”上官无权来到他身边说道:“刚刚若不是你,我或许就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时清灼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回答道:“我怎么可能亲眼看着无权哥在我身前受伤?你保护了我那么久,也该让我保护你一次了。”
上官无权明白此刻时清灼心中的难过,他望着外边被雨水冲刷的淮南骑兵尸体,再次出声道:
“清灼,你不必自责。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你也别生气。是淮南先抛弃了你,他们想要杀你。若是你对他们怜悯,受伤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多谢你,无权哥。但是我并不是因为此事心情不好的。”他看着自己剑刃上还未净的鲜血,“我对淮南,唯有的情绪只有我的母妃。换句话说,若是我的母妃也在京城,我或许一辈子也不想回去了。我只是在想,若是今后我回了淮南,我杀了那么多淮南人,我的母妃又该怎么看我?”
他要做淮南王,他要阻止这些没有意义的战争。但是这无疑会让他们父子决裂。那么自己的母妃处在二人中间,又会受到多少煎熬呢?
“淮南王妃必定是偏心于你的!”
上官无权眼见时清灼盯着自己,急忙补充道:“清灼,我这可不是瞎说的。哪有自己的母亲不保护自己的孩子呢?就如刚才你在大街上救的那个孩子,他的母亲临死之前也将他紧紧护在怀中。”
“多谢你,无权哥。”
“清灼,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能赢,大晟与淮南的未来还等着你去铸造!”
东门突袭的淮南骑兵并没有想到城中竟还有其他人,花抚琴带着身后的花家军死死守着东门,进退自如,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城门已破,这里不久后定是战场。将仅剩的淮南骑兵解决后,花抚琴立刻让人紧急修补城门。
但雨不停的落下,远处淮南的鼓声再次擂响,他们根本不给修补城墙的机会,开始了第二轮的冲锋。
花抚琴不禁觉得淮南人特别聪明。先用不会打仗的百姓上前打探他们的实力,随后在他们准备挖壕沟时又开始大肆进攻,拖延他们挖壕沟的速度。这使得他们如今的护城河都还没挖好。
尽管如今留在东门的将士不多,但也是跟着花抚琴出生入死多年的。他们几乎都是花家军中的精锐,面对淮南的大肆进攻毫不畏怯。
战马迎着暴雨冲来,淮南骑兵犹如豺狼虎豹一般将要把花家军撕碎。
花抚琴与众花家军骑在马上,眼中充满了坚定。风雨拍打着他们的脸庞,洗刷着他们身上的血迹。看着第一个淮南骑兵越过城门,花抚琴仿佛能看见淮南骑兵脸上狰狞的表情。
一瞬间,所有人的身体都紧绷起来。
下一刻,花抚琴挥舞长枪,策马大吼道:“随我杀敌!”
杀!
花家军与淮南骑兵迅速交织在一起,刀刃碰撞,血溅城门,又迅速被雨水洗刷。
东门的突破没人能预料,也没人能快速制定计划。东门没有战术,每个人都卯足劲的奋勇杀敌,他们不能退怯,他们要磨灭淮南的锐气,他们要打一个漂亮的守战!
排山倒海之势,东门死伤无数,花抚琴冲在所有人的身前,她一人堵住了城门,刹如天光乍破的那束光,带给所有人希望。
她的眼中充满着势不可挡之势,眼神阴冷如雨,带着花家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回来的季贺很快便带着人加入了战斗,淮南骑兵没曾想这边会有那么多人,甚至气势也不如他们,被花抚琴打的节节败退,只好暂时撤出城门。
花抚琴带着人追了一段距离,便停下了马,调转方向回城。有了花凌的教训,如今的他们只敢在云殇城周围活动,根本不敢深追。
她的红缨枪上鲜血随着枪尖滴落在地,一路上不停的淌着血。
花抚琴命人赶紧将东门缺陷补上,将季贺再次安排后,便带着人马前去主城门支援。
韩怔的实力不容小觑,他是从花抚琴收复寮城的那一战便一直跟着花抚琴的。淮南的人比他们想象的多,但花家军毫不畏惧,遇人就杀,毫不留情。
韩怔一人面对多人的围剿,根本不怕,反而寻找突破口。他踩着敌人的盾牌冲进人堆,一人敌千军,英勇无畏。
城门前的花家军阻挡住他们的前进,花家军的突然迎敌很灵活的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他们持有着人数优势,但也是苦不堪言。
护城河很快被染成了红色,上边浮着不知多少尸体。
韩怔已经杀红了眼,也不管周围的危险。他手中的刀给了他底气,让他有自信可以在敌军的包围之中杀出一条生路。
顶着冰冷刺骨的大雨,每个人都不露畏惧,展露了他们的英勇。看着周围的通行板尽数被破坏,韩怔才终于收敛。
他看着攻城车上的通行板尽数毁坏,立刻大吼道:“全部回城,他们通行板已经被破坏,过不了河。我们不能与他们硬拼,退回城门!”
他边说手上动作不停,吩咐命令的时候又杀了不少淮南人。看着花家军尽数撤退到城门后,他再次吼道:“将通行板拿走!别让他们过河!”
通行板被一块一块的撤走,淮南将士也开始焦急起来,踩着通行板就想过河。但河的对岸,还有花家军等着他们,只要一过去,便是死路一条。
撤到还剩最后一块通行板时,所有人都大吼道:“将军,您快过来!”
“不要管我!”他挥舞着手中的刀,挡在板前,阻挡着所有淮南人前进,“将板子撤走,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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