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把碎金匕首刺破纱帘,在徐梦媛眼皮上割开一道裂缝。

她睫毛颤动两下,宿醉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到后颈,仿佛有人用生锈的钢勺在搅动脑浆。

左肩传来绵长的热气,带着檀木香后调的须后水味道——

这个味道让她胃部有些抽搐,昨晚在餐厅里里,周逸景倾身给她倒酒时,领口溢出的就是这个味道。

她猛地转头,随即后槽牙因为咬得太紧发出"咯"的轻响。

男人的鼻梁几乎贴在她耳垂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徐梦媛此时才感觉腰间的重量陡然变得滚烫,周逸景的手臂像条淬了毒的蟒蛇,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正抵在她髋骨位置。

"周逸景!"

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掌心抵住男人汗湿的胸膛用力一推。

蚕丝被随着动作滑落,冷空气激得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凌乱衣物,自己的蕾丝内衣正挂在床头鎏金台灯上,灯罩流苏还在微微晃动。

男人喉间溢出慵懒的鼻音,翻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雪松气息:

"才七点....."

他惺忪的睡眼在看到她裸露的肩头时骤然清醒,喉结上下滚动,"昨晚你喝醉后一直说冷......"

"闭嘴!"

徐梦媛一把抓过羽绒枕砸了过去。

布料摩擦声在死寂的卧室格外清晰,她哆嗦着扣内衣搭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

周逸景撑起上半身,真丝被堪堪遮住腰腹,胸肌上几道新鲜抓痕在晨光里泛着暧昧的气氛。

他抬手捋了把凌乱的额发,腕表表盘反射的光斑在徐梦媛后背游走:

"需要帮忙吗?你背后的拉链......"

"啪!"

徐梦媛反手将捡到的领带夹砸在胡桃木床头柜上,孔雀石镶片在撞击中崩裂。

她胡乱套上皱巴巴的丝袜,左脚踝勾到地毯流苏差点栽倒,却硬是扶着梳妆台站稳。

梳妆镜映出徐梦媛猩红的眼尾和颈侧暗红的吻痕,镜面边缘还粘着半干涸的口红印。

"媛媛,我们谈谈吧。"

周逸景赤脚踩在地毯上逼近,睡袍腰带松垮地垂着。

徐梦媛抓起梳妆台上的鸢尾花水晶镇纸,棱角抵住自己颤抖的手腕:

"别过来!昨天那顿饭,那瓶酒.....你故意的对不对?"

男人脚步顿住,阴影笼罩的眉骨下眸光闪烁。

他突然低笑出声:

"傻子,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昨晚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

话音被破空而来的水晶镇纸打断,碎片迸溅在地毯上散落一地。

徐梦媛夺门而出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旋转楼梯拐角处她匆匆回头,那尊颇为名贵的宋代青瓷梅瓶正躺在大理石地面上,飞溅的瓷片在晨光中宛如冰晶。

她赤脚踏出别墅,脚底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心口绞痛——

余光瞥见二楼窗口,周逸景就直直站在那里,一脸莫名的笑容。

像是在说,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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