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秀看了香香一眼。
香香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歉然道:
“佟秀,对不起,我想着事情重大,耽误进度就不好了。”
“故而,方才去如厕,碰见孔绣娘,我就把这事说了。”
“你不会生气吧?”
佟秀没说话。
香香眼底泛出一点泪,仿佛被谁欺负了似的。
她可怜巴巴转过头,恳求孔绣娘:
“孔绣娘,其实,云纱线有问题,还是佟秀发现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请你对他网开一面的,实在不行……”
“就把我的机会让给他,我走,他留下来。”
一边说,一边滴下泪来。
鼻头都红了。
孔绣娘严厉地看了佟秀一眼,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是说了吗?不懂就问,发现问题了,却不及时沟通,埋头莽做,这种人也不适合留在绣铺里。”
“我的话已经放出去了,谁用了云纱线,谁就走,绝无更改。”
“你们快走吧!”
其余几名少女,哭哭啼啼地收东西走了。
佟秀还一动不动。
香香用帕子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秀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孔绣娘厉声道。
“无能的人,才从别人身上找问题。佟秀,你也快走……”
“我为什么要走?”佟秀说。
他拎起桌上的绣品:
“我没有用云纱线。”
香香马上不哭了,呆愣住。
孔绣娘立马拿过那绣品,细细地看。
果然没有用云纱线,佟秀避开那一出,先绣了别的花样。
说不出孔绣娘是什么表情,她啪地将绣品扔回桌上:
“算你幸运。但是知而不报,亦是你的过错。”
“下回万不能轻饶你了!”
下回。
意思是,这回就算了。
又一轮淘汰中,佟秀勉强留下。
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知道了,孔绣娘,我以后定会谨记。”
孔绣娘见他态度还算诚恳,点点头,便走了。
如今试工的,只剩下三人。
佟秀,香香,和一名因动作比较慢,还来不及用云纱线的少女。
显然,胜负将在佟秀和香香两人中决出。
香香绞着帕子,期期艾艾走过来,扯起一抹笑容:
“佟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手艺不好,比不得你,最后肯定是你留在铺子的。”
佟秀却一眼也没看她,兀自在绣架上坐下,继续做活了。
香香脸红了一瞬,只好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到了次日,她就把自己的绣架搬走了。
跟另外那名少女坐一处。
结果,距离一月之期还剩十日的时候,那名少女因自己的料子沾到了糖渍,被以违反禁食规定、料子保管不力的缘由,让孔绣娘劝退了。
自此,只剩下佟秀和香香二人。
“我须警惕着些了。”
晚上睡前,佟秀靠在隋准的臂弯里,叽叽咕咕地说。
他素日不说人坏话的。
只有在房中,才会同隋准泄露一些内心的想法。
“那香香,看着特别弱小可怜,一开始没人理我,只有她愿意跟我说话,我还以为她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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