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望山的白泽大人,他不仅通晓天下鬼怪之事,他还有窥往知未的能力。所以那时候….他只是预见了您的未来,并非是恶毒的诅咒。”
轩辕王的手轻颤着,平静的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只剩警觉与恐惧。“你如何知晓白泽?”
岁岁正视他的目光,坚定地说,“白泽就是我的夫君。”
“他…你…”轩辕王跌坐到茶榻上,仿佛有一腔愤慨,汇聚了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岁岁屈膝跪地,说,“夫君当年被您重伤,灵力几近损耗殆尽,后又遇九婴复仇。妖兽九婴在海岛上滥杀无辜,夫君侠义,为了岛上数万岛民的安危,甘与九婴斡旋千年,守百姓无虞。他为妖族所仇视,背负恶名上千年…”
岁岁见轩辕王沉默不语,膝行至他跟前,又说,“曾外爷您可曾还记得,当年他分明只是出于仁义,不忍轩辕子民受妖兽欺辱,才出手相助,为明君分忧。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了他的善意,奴役无辜的小妖,压制妖族,才走到今日这般局面。岁岁也是妖族,在世间百年,亦深知妖族的处境艰难,但这些非我夫君之过,敢请曾外爷为夫君正名,还妖族公道。”
轩辕王垂眸看着岁岁,平静得近乎冷漠,“这才是你今日上神农山的真正目的吧?”
“是。”
“荒唐!”轩辕王一声呵斥。
毛球连忙挡在岁岁面前与轩辕王之间,神情漠然地看着轩辕王,仿佛眼前这个老人稍有一点点敌意,他就会扑上去与之拼命。
“毛球,不得无礼。”岁岁弯身跪着,额头贴着地,大声说道,“岁岁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妖族沦落至今时今日的局面,也并非您或舅舅一道御旨便可颠覆。但至少从我辈开始改变,千百年后定然能再现一个人神妖平等共处的世道。”
她看不到轩辕王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有不可言喻的威严。
她还能听到有男子的脚步声,踩在山径的积雪上,吱吱作响,正由远及近地传来。是舅舅和俊哥哥回来了。
“你可有想过,你这么做,将我王室的颜面置于何地?”轩辕王扶着额,疲惫地问道。
“想过,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这世间应有公道在。”
玱玹与俊儿回来时,太阳已没有晌午时那么耀眼,半遮在云层后,隐隐可见。
岁岁瘦小的身子跪伏在雪地上,而轩辕王则倚坐在茶榻上,沉默地看着她。
俊儿心里一惊,连忙跑上前去。
“曾外爷…岁岁年幼…”
俊儿正要跪下,玱玹抬抬手,不动声色地拦住俊儿。
“爷爷,因何这般动气?”他面带微笑,耐着性子问。
“你可知她的夫君是谁?”
玱玹一愣,继而笑答,“略有耳闻。”
“你可知她今日上山所为何事?”
玱玹盯着岁岁的背影看了一瞬,说,“不知。但我知道,她是相柳的掌珠,自小娇惯,若是有顶撞了爷爷的地方,还望爷爷莫要与她计较。前些年岁岁得过一场重病,膝盖有旧伤,怕是在这雪地里跪不得。冻坏了身子,旧伤复发,届时小夭又该心疼了。有什么话,不如先让她起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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