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驶进御景宫,周遭灯火四起,天色茫茫,月光在修剪漂亮的梧桐树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靳识越提前叫人准备了晚餐,连厘虽然依旧没有胃口,但还是坐下来喝了半碗海鲜粥。
靳识越知道她现在精疲力竭,比起填饱肚子,她更需要睡一觉,没强制她多吃食物。
饭后,坐在客厅消食一段时间,连厘方才去浴室洗澡。
佣人放好洗澡水,香薰花瓣和洗漱用品都备全了。连厘泡在浴缸里,试图放空脑子,却失败了。
纪檀的脸庞、神色、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犹如电视剧一般不断在脑海里放映。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今晚,连厘的洗澡用时比过往的每一次都短。
她系上睡袍从浴室出来,靳识越正在阳台打电话。
连厘望了望他落拓挺拔的身形,默不作声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拉下乏重的眼皮,阖上双眼。
很困,很累,却睡不着。
精神高度紧绷着,她脑海里仿佛有无数根将断未断的弦——也许是大提琴的琴弦。
倘若第一根弦崩断,或许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紧接着第二根、第三个根……第n根全都崩断。
连厘强撑着不让第一根弦断裂,就在她即将撑不住时,身侧的床榻向下凹陷,男人伸臂把她勾过去,搂在怀里。
“睡不着?”他的嗓音低沉又散漫,字句清晰地响在她耳畔。
连厘没睁眼,往他怀里缩了缩。
许是男人的胸膛过于温暖、许是好像无论她怎么样,他都会喜欢她……连厘顿生出一种倾诉欲。
“你以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爸妈喜欢大提琴他们自己不学吗?”连厘的声音很轻,“她学了。”
TA是谁,显而易见。
她肯主动提起纪檀,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们两个,都是莫大的进步。
靳识越心底溢出难言的感觉,嗓音带着少许的玩世不恭:“肯定没有你厉害。”
“我学大提琴是为了找她,她喜欢大提琴,我想着万一有一天她在舞台上看见我、知晓我的名字,认出我是她女儿,就会来找我们父女。”
幻想是美好的,可事实却是纪檀知晓她的音乐会,不想认她。
连厘在音乐上没有太多天赋,她学大提琴付出了许多精力和汗水。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学琴,手指被磨出破、出血,疼得喊爸爸妈妈时,连厘咬着牙,忍着疼痛,说她没事,她还可以再练两个小时。
为了不让连景程发现她手上的伤,连厘没有贴创可贴,伤口愈合又裂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受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她也逐渐对疼痛麻木,变得越发冷静淡定。
“她说,她以前离开我们是迫不得已,她不想我爸受到牵连、不想钟家伤害我们父女,她想自己解决完事情就回来找我们。”
可纪檀即便再聪明、再孤勇,终归只是一个人,她无法撼动钟家、无法挣脱身材魁梧的保镖。
纵然有千分不舍万分思念,被关在异国金笼子里,无法逃脱也无济于事。
“你最喜欢的《梁祝》,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现在不喜欢了。”靳识越忽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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