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生敬佩的人不多,阎无极属其一。

“卓将军的阿爹阿娘也舍得让你习武吗?”

赵纳古歪了歪头,若是自己有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女儿,定然不忍心让她起早贪黑,酷暑严寒。

她轻轻搀扶起她,淡然一笑,“他们早在我五岁时便葬身战火之中。”

如果他们还活着,也许会不忍心吧。

赵纳古一僵,乱了阵脚,“对…对不起啊卓将军,我不知…”竟揭了她的伤疤,真是该打!

她牵着她的手,尽量避开湿滑地方,“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时隔多年,我早已忘却了他们模样。”

她垂首,眼中有心疼之色。

那紧紧相握的双手,还有赵纳古带有羞涩的笑,让赵袂心中警钟大作。

他神情复杂,不禁想起一开始父君决定要把妹妹当和亲公主时,赵纳古的反应。

她并没有对远行大渊一事难过,也没有对自己要为百越做出牺牲一事而反感。

却唯独对父君说的‘嫁人’二字厌恶至极……不知为何,赵袂寒意自脚底而起。

汴京

乌云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层层堆叠,不断地向远方蔓延而去。

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似花针,交织成了一张无际的雨网。

音云从轿窗中伸出手,接了一层细薄雨水,“殿下,这才刚出城,要不然我们今日别去安乐堂了。”

万一雨下大了,难免不会沾染了寒气。

萧芜华支着脑袋,微阖双眸,“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如直接去安乐堂避雨。”

听听那些女童们读书,多么快活的事情。

音云叹息,“一眨眼,阎大人竟走了月余。”

闻言她眼睫微颤,没有做声。是啊,那人走了那么久,却连一封报平安的书信都没有。

昔日旖旎的美梦都变成了噩梦。

舆外陡然传来女子呜咽声,伴着秋风,凄惨无比。

萧芜华睁开双眸,“音云,去看看。”她还听到铁链声。

音云探出头,了然于胸,她缩回脑袋,“殿下,是官府在押犯人。”

“女犯人?”

“是。”

萧芜华皱眉,“去问清楚那女子犯了什么罪。”

“啊?”音云震惊,但还是依言出了马车,唤住了官差。

囚车停住,为首的狱卒回首望向她,“姑娘何事?”

音云瞥向囚车,只见一面目全非的女子,“敢问这犯人犯了什么罪,看着怪让人可怜的。”

见她身着不凡,马车也奢华,像是富贵人家,狱卒便开口回道:“这个犯人犯得是淫罪,我们要带她去初埠县菜市口处斩。”

萧芜华皱眉,“即是淫罪,为何只处斩女子,与她通奸的男子呢?”

音云复述之。

“这……”狱卒沉吟半晌,眼神飘忽,“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具体事宜不清楚。”

囚车便又晃晃荡荡的离开。

萧芜华垂眸,记得初埠县是右扶风蒋西源的管辖范围,她冷笑一声,真是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音云带着细雨进来,问道:“殿下,我们…”

“跟着他们,去刑场。”

她倒要看看,这犯了淫罪的女子,是如何一个人犯下这桩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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