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线索是断了。

梓婋不由地陷入沉思,首先书意是自己主动离家出走,并非有人故意引诱。其次,她的出走是带有目的地的,去半日山筑的方向,保不准是去找顾鸣筝庇护,但是这是以顾鸣筝不知晓她的情况的前提之下。走到半路,被人拦截,虽然成功逃脱,但现在踪迹全无,可见她逃过了第一次,没有逃过第二次。是什么人要绑架她呢?帮她来达到什么目的呢?威胁她言梓婋?

楚轶知道她们几人姐妹情深,在了解到梓婋的全部过往后,书语书意对梓婋来说,是重于言氏一族任何人的存在,甚至可能都是超过他楚轶的。他现在只能查到这些线索,希望书意毫发无伤,不然他都不敢想象,梓婋会发什么样的疯。

“不早了,先休息吧。明日我们再继续派人寻找。我已经下令,严查各个出城的城门口,只要书意没出城,肯定能找到人。”说着就拉起梓婋,要将她送回屋去。

“耿家的案子这头审的差不多了,一些卷宗,已经走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师去了。我估计顶多在过十天,我就得押着林无危一行人北上。”楚轶半搂着梓婋一边走一边道。

梓婋回过神来,看了楚轶一眼,才回过味来:“这么急?”

楚轶点头道:“案情清晰,脉络清楚。大哥已经命三司会审,要赶在年前定下罪责。北境的决战就在这几日,若是不早早的定下来,怕夜长梦多。”

梓婋并不关心一干犯人的下场,只是由楚轶的话想到了耿府的几个幼童:“县主娘娘的诉求,可以达成吗?”

梓婋就是怎么一个矛盾的人,她狠,可以伤人不眨眼,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卖了言梓娀,伤了言梓昭;她又心软,看到耿府的那几个高矮相间的幼童,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那么无助,天真,不谙世事,从未想过日后会品尝到这世间怎样的艰辛。

楚轶安抚道:“大哥会酌情考虑,稚子无辜。大哥不是一个嗜杀的储君。”

听到楚轶这样说,梓婋的心中了然,知道耿府的这几个孩子有活命的机会了:“若是得没入奴籍,也算是福气了。”

“我将笑尘,大春小秋留下,半日山筑也由你全权管理。其他的人我得带走。”楚轶即将离开,他不放心梓婋。今日认祖归宗,并不是结束,而是战争的正式开始。日后的斗争只会更加激烈,梓婋身边并没有带着功夫的人,他不放些锦衣卫在她的身边,如何能安心上路?

梓婋坐在妆镜台前,拆卸首饰。这繁复的妆造,真的让她今天吃了不少苦,现在拆卸起来,也是麻烦的狠。楚轶见她动作有点粗鲁,又时不时撕扯硬拽,搞得龇牙咧嘴的,他看不下去了。于是楚轶上前,接过了这个活:“我来,你这手法和力道,是要把头皮都掀起来吗?”

梓婋见他如此主动,也乐得偷懒,就放手让他来弄:“你把人都带走呗。去北平路途遥远,多些人安全。我这边你担心什么,我哪里会吃亏?再说了,我一介商户,草民,让锦衣卫当保镖,被人知道了,不是现成的把柄送上门,让人参你一本吗?”

楚轶将梓婋脸掰过来,照着嘴巴,用力亲了一口:“奉命保护未来楚王妃,这是朝廷大事,是正事,怎么会被人参一本了?”

梓婋噗嗤一笑,异常清醒:“你还真敢想。楚王妃?”

楚轶被梓婋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态度搞得有点恼怒,似乎当楚王妃,是什么小事。眼看楚轶面色变了,梓婋知道他想岔了,连忙搂住他的脖子解释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知道的。我们日后现在谁都不好说。先过好当下,好吗?”

楚轶顺势搂住梓婋的腰,二人耳鬓厮磨,气氛升温:“我想和你长长久久。不止在意这一时半会儿的欢愉。”

“我知道!”梓婋的叹息声淹没在爱意满满的亲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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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宅后院的厢房内,书意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没闭眼了。虽然没有被打被骂,但她还是害怕的睡不着。

绑架她的是荣忛。

荣帆绑错了人,他想绑的是书语,但没想到书语还有一个孪生妹妹。自从在言府偶然间见到了书语,他和岑氏心里就有了诸多怀疑。书语和书意的相貌,像极了荣家那替家族顶罪的庶弟了。前段时间荣帆离开应天,说是去连州办事,其实不是。他是去了出尘庵。摸清了书语书意的情况后,他就盯上了书语(因为荣帆一直以来,只见过书语,并不知道书意在哪儿),

当面书语父母顶罪的事,其实不经考究。他一直怀疑书语的母亲,就是净怀还留有后手。

这不是他白日妄想,而是书语父亲死前留下的话,让荣帆心惊胆战了十几年。

“大哥,今日我被逼替荣家赴死,还请照顾我妻儿老小。我要你发誓,如有违誓,来日朝廷必将拿到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荣帆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越想越不对。发誓的说辞一般不是“如有违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之类的吗?怎么书语父亲却说是朝廷会拿到新证据呢?

这话在他心里盘桓了很多年,和岑氏也一直念叨分析。奈何从未有过进展。初到言府岑氏在刘氏身边偶然间看到了书语,当下就惊的魂飞魄散。太像了,书语长的太像她的父亲了。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甚至还会做噩梦,梦到死去的庶弟。

岑氏也旁敲侧击的跟陈氏和刘氏打听过书语,但陈氏眼里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丫鬟不说,刘氏和她的关系,因着陈氏,一向是不咸不淡的。故而一直就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荣帆实在担心,又等不及去查的底细,于是就借口去连州办事,实际是去了出尘庵。

如今打听到了确切消息,他哪里还能再等。控制住书语,找到庶弟所说的新证据,销毁掉,才能解他的心头大患。

哪知道,等他从出尘庵回来,准备下手时,书语去了眀采轩。他不好直接闯进眀采轩绑人,只能蛰伏等待。好不送候到书意出来,就当作书语给绑了来。

绑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荣帆就亲自问了书意几个问题。怕暴露身份,书意一直被蒙着双眼。

那几个问题分别是:

“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手里有没有父母留下的东西?”

“进应天言府的目的是什么?”

书意一问三不知,一概不作声,问急了,只说不知道:“你最好放了我,要么就杀了我。我姐姐是眀采轩的老板,以她的脑子,找到我也不费什么力。但你不一定能承受得了我姐姐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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