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一片锡皮，终极因的内部只有一件小小的事物。
那是一只棕灰色的玩具熊。它造型朴素，有些旧了，乖巧地坐在机器中，一动不动。
但“泽兰”看到它的一瞬间，脑袋轰地炸开。
没有任何血肉溅出，“她”的脑袋好像仅仅只剩下一层纸般轻薄的头皮，里面装满了造型迥异的纯黑色团块。那些团块乍一看像拼图，可细细看去，却发现有的造型类似，有的之间看不出任何联系。
团块源源不断地从泽兰的头上喷出来，砸到地上，像是泄洪一般。等团块多了，才能看到一些眼熟的部分——地球新大陆语的字母。
这是各种语言的文字。
泽兰脑子里的知识被具现化成实体，然后物理意义上地撑爆了她的脑子。
[侵入魔王]对她的寄生被终极因的力量强行打断，他同样受到了来自直视终极因的伤害。但和凄惨的泽兰与终极因相比，他的伤势只是轻伤。
他套出罗文情报，阻止其他神性存在和秘党利用终极因的目的都已然达成，于是立刻离去，以免节外生枝。
静谧的秘传天中，泽兰的身体支在原地，她得益于不死叙事的力量不会真正死去，却无法移动，只要秘党赶回来，那她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不过，意料之外的援兵很快找上她。
一只圆滚滚的白毛小型犬划着四只小短腿，靠近泽兰。它出现的时机相当突兀，就像一个刚从度假胜地回来的人举着冲浪板路过两个大国绞肉机般的战场。
它犬吠两声，见泽兰仍然没有恢复，使劲举爪，狠狠扇了精灵的身子一巴掌。
泽兰断掉的脖颈处忽地生出肉芽，很快长成一颗完好无损的新脑袋。
脑袋不再溢出知识，泽兰这才回神，见到小狗，松了一口气，感激道：
“谢谢您的援手，大人。”
“‘大人’这种词就免了，我不喜欢。”
小狗的脸上出现人性化的傲然：
“直接叫我赫恩。”
它才是肉灵教大司祭[进化之龙]真正的本体。
虽然无夏城谁都知道赫恩是龙，但他从没说过自己本体也是龙。既然他能变成人形，那凭什么龙形态就不能也是变身？
他的本体其实是狼——这一点存疑，因为长得实在像狗，但可以肯定是犬科动物。
泽兰微微鞠躬，表达对赫恩的敬意：
“您的诈死计划很顺利。”
赫恩是来拆掉秘党的，可不是奔着来送死的。傻子都知道秘党要底牌尽出，他这样身经百战的强者自然明白要给自己留一道后手。
坠落下去的那条龙只是他捏出来的替身而已。他的确灾害化了，但还没死。泽兰的任务之一，就是来接应金蝉脱壳的赫恩。
很显然，秘党误以为灾害化就代表了彻底死亡。虽然赫恩不知道为什么秘党会这种误解，他也不关心问题的答案，但他明白，秘党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血的代价。
至少别的不说，星界里灾害化的可不止有他，还有那位神王。
祂没有彻底死去。祂一定还会回来的。
秘党不会风光太久。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该离开了。”
赫恩叫了一声，摇摇尾巴，领着泽兰步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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