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顿时乱作一团,只有杨嬷嬷玄色织金马面裙扫过沾露的草叶,腰间禁步撞出玉磬般的清响,惊得芙蕖院养的那只绿鹦鹉扑棱棱乱叫。

“哎哟我的老姐姐!”何氏掐出十二分甜腻的假笑,腕间三对绞丝金镯叮当乱响,“怎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妾身好……”

“老身奉的是将军的命,不是夫人的命。”杨嬷嬷目光扫过她歪斜的领口,手中的戒尺重重敲在了箱笼上,引得何氏不由得惊了一下。

“青天白日,衣不蔽体,成何体统!”说得何氏是又羞又愧,无地自容。

西厢房突然传来推窗声。何婉散着鸦青长发倚在窗边,中衣领口松垮垮露出半截红绳——底下坠着的正是银制的长生锁。她懒懒拨弄着腕间新得的翡翠镯,娇声道:

“嬷嬷可别责怪我母亲,到底还是婉儿不好,嬷嬷既是来教婉儿的,婉儿却未尽主人之责。”尾音落在“主人”二字时,特意瞥向站在屋檐下的母亲何氏。

杨嬷嬷的戒尺突然点在描金箱笼的裂痕处:“二姑娘既知要尽主人之责,老身便从晨昏定省教起。”

“巳时三刻抄不完《女则》,午膳就免了罢。”

何氏刚想开口,却见女儿施施然拨开鎏金博山炉的残香:“嬷嬷教训的是,婉儿这就焚香净手。”说着,便将敞开的窗户阖了上去。

“好大的架子!”杨嬷嬷一声冷哼,便往正厅里走去,临近何氏时还讽了一句。

“老身倒是明白了,大姑娘为何要请我来教二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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