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家书都送到了,卢家的还慢一步,让他仍然有些不安心。
因为太在意,所以患得患失。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把那个小娘子放在心里。
可能是从那年夏天,他从河里跳起来,一身湿漉漉对上小娘子诧异的眼神。
也可能是那年深秋,他跟在小娘子身后,在树林里找橡子。
小娘子像个小夫子一样,教他什么地方的橡子最多。
又或许……
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浮现。
扬州,对卢照邻来说,是充满了美好的童年、少年回忆的地方。
扬州的人,夫子、师兄、师弟、小表妹、柱子……都是很好很好的。
张川柏看见卢照邻又变成呆头鹅,瞬间想起未来卢照邻的诗——
“忽忆扬州扬子津,遥思蜀道蜀桥人。”
千里姻缘一线牵。
二师兄啊,蜀道蜀桥人,你今后是不用思念了。
扬州扬子津,却可以常常回去。
我们说好的,老了还要采菊东篱下呢!
……
张远志此时在同坊的梁国公府。
房玄龄病了,恐怕时日无多。
左边的张府,少年郎喜气洋洋、好事将近;右边的房府哀哀戚戚,一代明相走向生命的尽头。
谁不是从小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老呢?
房玄龄也有年轻的时候。
张远志回家之后,没有跟家人说房玄龄的情况。
他一般不对外说病人的病况。
“阿兄,照邻瞒着我们那么久,是不是要好好宰他一顿?”张川柏兴冲冲地说。
“是应该!”张远志笑道,“现在不让我们宰,将来照邻迎亲时,我们可要好好要障车钱。”
卢照邻一愣。
猛地想到陆家亲戚众多,女眷抄苕帚、擀面杖打女婿,阵仗肯定很大。
陆家的兄弟,拦路要障车钱,这一关也不容易过。
“师弟,你不是帮我迎亲的?”卢照邻期待地问。
张川柏哈哈笑:“我肯定是做女方兄长啊!”
卢照邻想到张川柏一个顶三个的身手,决定到时候一定要拉上一群兄弟。
小师弟彪悍是吧?
给小师弟上一课!
他们说笑着一起出门,甄玉也穿着一身男装一起去。
魏家酒楼,是魏征的族亲开的。
魏征虽然不在了,但魏家酒楼的“醽醁”、“翠涛”酒却更有名。
据说皇帝思念魏征的时候,就会命人去买两坛。
甄玉来长安一段时间,对朝野、市井种种趣闻,都知道一些。
现在有卢照邻的好事,当然要去品尝被皇帝夸赞“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的魏家酒。
唐代女子穿男装,服饰上能玩出各种花样。
比如甄玉这一身,头缠抹额、身着袍服、足踏鞋靴,看着像个不拘随意的少年郎。
张远志凑近轻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兄长。你今夜就唤我‘阿兄’吧!”
甄玉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弟弟们看着,你也胡言乱语!”
弟弟们很懂事地捂耳朵:“听不见!看不见!你们继续!”
张远志淡定扶“少年郎”甄玉上马车。
只要自己不尴尬,其他人笑一笑,觉得没意思就不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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