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都求学的生涯,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

曹宪见到李善和卢照邻,温和地说:“我年纪大了,生病是很正常的。你们刚刚当官,怎么可以随便请假。”

李善说:“夫子,我们不是随便请假。我们按照规定,一级级上报,等批复的。”

按照规定请假,怎么算“随便”呢?

曹宪无奈:“你们啊……没有给川柏送信吧?他在太子身边,不能说走就走的。”

“我们没送信。”李善说,“但是已经收到捷报,陛下凯旋了。川柏或许也能回来。他出发之前就说,写的字都收着,一起带回来给夫子检查。”

卢照邻则说:“夫子,我们知道身上有官职,就要以公事为重。可是我觉得,印书什么时候都能印,当官什么时候都能当,夫子抱恙,我们不能不回来。”

“照邻口气大了!”曹宪笑道,“当官什么时候都能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时不同往日啊!”卢照邻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一个节节高升的师弟,沾他的光,我总不会太差吧?”

见夫子精神不错,他们才有心情开玩笑。

虽然是开玩笑,也是真心话。

长安城不知多少人羡慕他们。

一听说他们是张川柏的师兄,都要高看几分……众所周知,同门的人学的东西都差不多?

张川柏会的,师兄们都会?

好多人找他们请教化学知识。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李善和卢照邻陪着夫子晒太阳,叽叽呱呱讲长安城的热闹事。

不可不讲的,是务本坊张府的种种传说啊!

狐狸精不在,黄小仙、蛇仙、刺猬仙,依旧是津津乐道的传说。

曹宪听得学生们欢快的声音,感觉精神更好了。

……

张川柏一路风雨兼程,返回江都,已经是贞观二十年的暮春。

看着渐渐浓郁的绿色,张川柏心跳得很快……我张老三又回来啦!

幸好当机立断请假,若是随着圣驾返回长安再请假,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阿耶,阿娘,夫子!

兄弟们!

我回家啦!

到了运河码头,张川柏看着岸上的几个孩子,喊着一个问:“小儿郎,你认得我吗?”

光屁股蛋的小孩子回头一看,摇摇头:“我不认得你,你从何处来?”

张川柏摇头晃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呜呼!

一瞬间,共情了诗中的意境。

“让让,让让。”

码头上一阵喧哗,打断了张川柏装老年人的姿态。

“是驿船吗?江都县侯在吗?”

一路用的是驿馆的车船,本地驿馆得到消息,报给了张衍。

张衍知道后,李善、卢照邻、柱子等人就都知道了。

少年人轮流到码头等候驿船。

“在!在这里!”张川柏踮着脚挥手。

是谁在呼唤?

熟悉的声音!

岸边的人群先是瞬间安静,随即一阵哄闹,一群人挤出来。

“大人!是大人回来了!”

是张园农学院的学生们在呼唤!

被他们等到了张侯的船!

不知情的客商听到一大群人喊“大人”,看看这群年轻人,又看看踮着脚回应的张川柏。

“……奇了怪了!那小郎君看着不过十二三,竟然为人父了?”

“是小张侯,你不知道吗?”船夫满脸骄傲,“他是我们江都人!他小的时候……”

“你抱过他?他尿你身上?”

“没有……咳咳,我见过他。四舍五入,算尿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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