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芬尔为了不使调查延后,只带上了基本的温饱需求物跟随亚落顿牦牛。”

“一路南迁,因为情势的无所定型,巴芬尔患上了严重的冻伤与温差疾病。”

“他的装备根本无法抵御冰川海线的暴风雪,作为一个普通的地理生物学家,这是他的极限。”

“而就在他精疲力竭倒在冻川上奄奄一息时,团团围抱的亚落顿牦牛将他包裹了起来。”

“在暴风雪肆虐的冰川之上,多达上千头的亚落顿牦牛团团围抱,它们缓慢前进,将巴芬尔在群体中挤来挤去,温度持续的上升令巴芬尔苏醒,重新拥抱生命的他在之后写下如此的记录。”

‘在雅戈尔斯的冰川山脉上,有着群体协作意识的亚落顿牦牛会以相互拥抱,拥挤的方式簇团,它们会在暴风雪中以这种抱团的方式匍匐前进,直至暴风雪结束。’

“穿越漫长暴风雪肆虐的冰川之后,巴芬尔逐渐体会了来自生物本能指引的智慧。”

“亚落顿牦牛竟然能够预知暴风雪的来临,提前寻找冻川之中的冰洞,而在硕大的洞心之中,更有着好似自然选择般存在的绿洲。”

“这让物竞天择的残酷不再冰冷,以至于让在天寒地冻的冰川中痛饮淡水的巴芬尔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随着亚落顿牦牛的顺利南迁,巴芬尔也在这个拥有群体精神的生物族群中感受到何为自然的智慧与生物本能的呼唤。”

“他在这种精神品质的包裹中升华,这一场洗涤灵魂的迁徙,令他爱上了这片天寒地冻的土地。”

“以至于在之后对亚落顿牦牛的观察中,他成功融入了这个族群,成为了族群的一员,被接纳的巴芬尔在亚落顿牛群的注视下,亲手接生下族群领主的产子幼崽。”

‘在凛冽的冻原上,成年亚落顿牦牛会在抱团对抗暴风雪中以舌头的舔食保证幼崽的体温温度,它们会唾出储存在旁腔的津液以供幼崽存活,在漫长的冻原上,我体会过那津液的味道,是腥咸的酸,可却是它们能够存活下去的磅礴生命力。’

“大概是人在失去与缺失之后,才会极端的追求一种弥补,在时间的愈加追赶中,直至他追逐不到那份挽回,才最后在挣扎中疯狂。”

“失去自我并不可怕,悔之不及也并非无可弥补,而只有在自我沉沦中堕落才是自食恶果。”

而关于《群山》这一文献神白须不知道的是,在亚落顿牦牛正式凭着巴芬尔的记载与观察走入大众视野后,世界生物观察开始聚焦自然界中的“行为珍稀生物群种”,即,生存环境行为管理动物。

巴芬尔凭借着刻苦的研究与虔诚的奉献,让亚落顿牦牛成为了生物学界“火花塞”奖项的开创人。

即“永不凋零而奔腾不息的生命”,代表着生物考察学的最高奖项,而巴芬尔,是第一届获奖人。

他在这之后更写出了《炽热的生命永不冬眠》这一生物学文献巨作,多达一百二十多种珍稀生物以及千万种地质栖息生物生态群的生活习性全部记载在册,堪称生物考察学的百科全书。

青衣听着这些来自远方的故事,好似身临其境感受着那真切,她看着神白须,伸手轻抚他的脸,透过他的眼睛,她仿佛也能看到那山脉与雪山,看到群羊与牧马人。

“这些故事,在今后的余生你能再多为我讲讲吗?”

“仅仅只是听我说这些风中三三两两的故事吗?那你这眼界也未免太过狭窄了。”

“就是这个时候了你都还要批评我两句不是对吗?做你神白须的夫人就非要十全十美?真是尖酸又刻薄呢。”

她使劲捏了捏神白须的脸,没好气的笑道。

“即是舍命陪美人,那自是不胜殊荣。”

她笑了,仅逢此刻,却终幸一生。

她要再做下一个抉择,下一个无论是天还是地在前阻隔都能逾越的抉择。

嗡————!!

在神白须向后退却,青衣抬手虚空一点,只顷刻间,整片藏锋山轰鸣一振。

在这琼台之上,千万把秀剑嗡鸣交烁,那锐耳的剑吟宛若挣困的龙息,一道道白虹冲天而去撞向天壁。

星河摇曳,群星璀璨,只此刻,群剑破开尘世喧嚣的鸿蒙,一座又一座青山褪去绿意,那巍峨壮观的金衣似翠再作春风吹遍江山万里。

幽幽剑鸣响彻寰宇,齐齐拔地而起,金峰绿然,这片天地乾坤颠倒,一道道白虹百花缭乱,无一不充斥着那睥睨天下的傲气,俯视九川山河。

呼————!

青衣大袖一挥,天穹洞开,神光其现,于藏锋山各地一道道金虹接二连三冲天而去,皆化作一条条彗星拖曳星海,撞入那人间盛世。

流星划破蒙尘的天际,在重重云海中撕开一道又一道,一把剑,就是一颗落定的星辰,抛却世间拘束的桎梏直坠人间故里而去。

砰————!!

青衣弹指间炸雷,于人间处石破惊天,她屈指一弹在那嵌入大地的一根根天剑,顷刻间剑气似海,乍现青虹。

与此同时,六座剑峰山体泛起金鸿,好似裹着一层脆薄,在青衣推出一掌后剑峰如剑胚淬火,再炸响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

此刻,六座剑峰已经充盈,那在天际悬挂的金灿虚影,幻做一座座直冲云霄的不周山。

青衣双袖泛着狂澜,已是人间绝色再映春,在此间,宛若惊鸿,天地与鸣,大道无边。

群剑如星落,神骁九川熠熠生辉,一个人,竟能让整座天地高声欢呼,竟能让众生变幻颜色,陈拾玉直压天道,纵使圣人也比肩。

看着这人间盛颜的神白须只是喟叹,那天际处一道道群星吹落九川大地,藏锋山百万里江山同震颤,如此天地,蔚然浩瀚。

“当年父亲在这云落谷点剑时,只将天云化流彩,提句‘月悬即明,天地来采’,后又写下那修剑绝句‘正端不稳,灼心太重’的警世名言。”

“小女子自是没有那般惊世的文采,不知夫君能否为贱妾提词?”

她媚眼如丝,已是洗净的一双透水的灵眸无一不闪烁着含情脉脉,只叫人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有真情的注视。

她笑望向神白须,衣袖飘飘,神逸如飞仙。

到了这里神白须也是气笑了,他才到神骁就这么两个月,亏她想得出来能让他题诗这种馊主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花开到浪漫处,她就是相信神白须绝对能赋词几言。

只见神白须微微思索,他抬手摘下发冠后的金色剑簪心禄捏在手中。

呼————

风再起,听者起心,书写来意,前有春风为我赴,写尽江山穷尽处,他提笔:

‘我见群玉见琼楼,动辄似飞流,长剑星落九九洲;又听,青山垂栏。’

‘本是不世神胎中,巫烟来,开天辟地;罗天浮世谁与共?降此界,天地与鸣。’

沆瀣一气走千里,才落款后再提笔,人间再逢花开月圆,他又唱:

‘我道青岚道云收,写意如吹奏,潋滟川河吹故里;才知,风归缱绻。’

‘慢下星阶天欲留,铸此剑,决然不悔;诸天尽颂谁真名?再听雷,惊蛰初醒。’

落笔不倦,已是登临千卷,他自是浪在歌头卷,更尽一杯盏。

他挥动金簪,金弧萦绕袖袍,真谪仙,好风流,此刻诗尽,六座剑峰共与鸣,他大袖飘摇,指点江山。

‘矜不见,芸芸苍生为谁鸣,辞去朝华尤且歌。’

‘矜不见,千年载道一朝兴,复如初始新如革。’

‘矜不见天地万古在今朝;梅子凉落桃花意,幡然去矣才顿悟。’

他激起人间惊鸿,饶是天开云幕见真颜,万千高呼在今始,笔下生花,碧血丹青。

‘长炎世,尘烟里,织作金衣共此生,与尔共渡春秋长。’

他落款,已是万物逢春,提叙的金字刻印在那座琼台尽头的剑碑之上。

再登台的陈就玉望着这蔚然天地,只觉得耳目一新神清气足,他喟叹。

好一个神白须征御,好一个逍遥仙人间游。

而在那春风中徜徉的陈拾玉,只是流着两行金泪,似风中的飞絮,望着他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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