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笑而不语,只把新剥好的一颗板栗送到他嘴边。
这一次林知没有张嘴,他往后靠了些许,同时伸出手想去接。岂料曾永忠却避开了,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说,“我喂你。”
林知抿唇看着他,曾永忠冲他吹了声口哨,林知便败下阵来。
吃了半袋板栗后,林知见他摸进袋子,还要再剥,忙说,“不要了,我吃不下了。”
“好,那睡觉吧。”
曾永忠洗完手回来,直接揽过林知,将人带到榻上去了。
脱了外袍,曾永忠就要进罗帐。
林知看着投进罗帐里的亮光,低声提醒道,“阿护,灯还没熄。”
曾永忠脱了鞋袜上榻,还特地把罗帐卷起来,言简意赅道,“不熄。”
不知是这话,还是那动作,让林知心尖一颤,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阿护,这灯也太亮了。”
“亮点好,亮点才更看得清。”
曾永忠说着已卷好罗帐,他将被子掀至一旁,然后长臂一扯,就把人扯进怀中。
林知晃荡间只能揽住他的臂膀,坐稳后眼尾晕了红,泪光在眸中闪烁,“轻点……”
“呵,”曾永忠轻声笑道,“别急,没那么快的。”
昨夜答应林知去帮他打探卫思易被关进刑狱的消息,曾永忠把着人折腾了许久。今日必定要就着光亮仔细着点的,毕竟曾永忠不是一顿就饱的人。
***
更深露重,刘希和去刑狱里看魏遇飞。
镣铐重重,响在昏暗的狱道里。尽头,刘希和早已候在那。
魏遇飞沉声说,“你来干什么?嘲笑我?”
刘希和转过身,昏黄的斜光从他背上转移到他半边脸上,他不屑嗤笑,说,“老匹夫,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刘某人了。”
魏遇飞反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刘希和说,“毕竟我没有必要与一个手下败将计较。”
魏遇飞愤然,“我是败了,可你别忘了,朝廷上针锋相对的两股势力是党争,不是你我二人之争,你侍奉在皇上身边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你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个朝令夕改的君王。皇帝无有定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怎知你就能笑到最后?你我之胜负还未有分辨呢。”
看着刘希和逐渐变了的脸色,魏遇飞心情大好,他哈哈大笑,也说:“我革新一派人才济济,后起之秀前途无量——”
“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你可真敢高估他们!”刘希和忍不住打断。
“老狐狸,他们就是熬,也能把你熬死!”魏遇飞在他的瞪视中说:“右相,都快六旬了,怎的还不尽早退位让贤,霸着上头的位子做甚?”
刘希和嘴角抽搐,说:“老匹夫,没命活了倒是会惺惺作态,你若是能活,焉会不要权?而我可不像你,未知天命就要先入土,当然得握紧手中的权柄了。”
魏遇飞噌地站起来,其动作不小,带着镣铐发出尖锐刺耳的铃响声,后头的小吏立时把他摁住了。
刘希和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稍做停顿才勉强站定,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眯起本就苍老浑浊的眼睛,阴测测地说:“小子,皇帝都是我刘家扶上位的,至于你,呵呵,不过是他用来分底下权力再集权于己身的工具罢了,就凭你也配与我斗?蜉蝣妄想撼大树,简直不自量力!”
果然是针锋相对了半生的人,互对彼此了若指掌,知道说什么能直锥其心。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