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终于赶到了,明光剑顷刻间破水而入,直接削向穆菲德脖颈。
穆菲德当即撤剑,回身,抬剑格挡,然而还是被明光剑刺中了肩胛。
郑琰用尽全力,用力一斩,斩断了缠绕在脖颈上的绳索。
紧接着郑琰手腕一转,顷刻间杀了那两个险些要了他命的刺客。
穆菲德躲过赵宁的致命一击,瞬间转身,从水底顺流而下,游向黑暗之中。
姜冕已经醒了,此时一边咳嗽着,一边满脸焦急地观察着江面的情况。
两个身影几乎同时破水而出,郑琰和赵宁先后跃出江面,借着江面上的浮板借力,向岸边飞来。
郑琰一落地就摔到了地上,姜冕忙跑上前去,紧紧抱着郑琰。
“嘶……”
郑琰被姜冕碰到伤口,下意识吸了口气。
“伤到哪里了?!”姜冕当即松开郑琰,焦急地看着郑琰,语气不由自主发着抖。
“没事。”郑琰还笑的出来,他伸手撩开姜冕额角的碎发,安慰姜冕:“不要担心,小伤。”
另一边,赵宁先是捞完姜冕,又去捞郑琰,现在又去捞他的兵去了。
侍卫们抱着浮板在江面扑腾,有些离江面近点的已经扑腾上来了,有些则还在江面继续扑腾。
一炷香后,赵宁把侍卫们捞了上来。
原本五十人,现在只剩下十几人了。
岸边点起了几堆篝火。
徐凤鸣、赵宁、姜冕和郑琰四人围坐在篝火旁,个个浑身湿透,一言不发。
姜冕替郑琰检查了一下伤口,见他背上和腹部均有几道伤口,右手手臂上也被划了两道伤口,脖子上还有勒痕。
郑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泡得微微发白,伤口处还隐隐渗着血。
所有的东西都随着船体破裂沉了江,现在也没有换洗衣物和药材,为了避免伤口感染,郑琰只得脱了外衣,只穿一条长裤。
现下已经入了秋,南方的秋天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冷,但到底已经有了凉意。
姜冕把郑琰挤到离篝火近点的地方,他靠近郑琰,微微侧身,用身体给他挡着风。
“你怎么来?”徐凤鸣最先开始打破沉默,看着赵宁。
赵宁:“我不放心。”
赵宁看着他派来护送徐凤鸣的两千人又尽数回去了,心下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事。
于是骑着马快马加鞭,顺着澄江一路向下,昼夜不停地追来。
在路上跑了三天三夜,终于赶到了。
事实证明赵宁的担忧没错,一来,就碰上了刺客暗杀。
“到底是谁?”姜冕说:“是谁要杀我们?”
徐凤鸣摇了摇头,他也想不通会是谁。
现在国内的士族势力已经尽数消除了,太后也自缢身亡了,就连他身边那个刺客都被郑琰杀了。
徐凤鸣实在想不到,现在还有谁,这么热衷于想要他们的命。
赵宁也蹙着眉,对着篝火出神,显然,他也想不出来是谁会暗杀他们。
以前他身边的所有刺客都是国内的士族和太后派来的,随着士族倒台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刺客了。
姜冕:“会不会是卫国人?”
“大概率不是,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卫国旧贵族一直在想办法复国。可是……”徐凤鸣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赵宁:“他们要杀,也应该杀我,不是你们。”
徐凤鸣跟姜冕对视一眼,赵宁说的没错,如果卫国王室不死心,想要复国,亦或者是报仇,那也应该找赵宁啊,为什么会找他们?
可除了他们?还会是谁?
“难道是陆宏?”徐凤鸣说完,又马上否决了这个猜想:“不是他们,他们若是真想复国,当初就不会帮助赵宁破城,何况现在他们士族的权势一如往常,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姜冕:“会不会是别国派来的人?”
徐凤鸣凝眸沉思:“有这个可能,现在最不想我们跟宋国结盟的就是燕平和宋影,谁也保不准他们会不会为了阻止结盟派出刺客来截杀我们……”
“对了!”徐凤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子敬,你记得吗,在船上的时候,冲向你的那个刺客,好像是那个金发碧眼的承影剑传人!”
徐凤鸣:“我记得,郑琰是不是提过,当初他在大溪城潜伏的时候,似乎是看见了明先生?”
赵宁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徐凤鸣:“明先生?”
徐凤鸣点头,他记得当初郑琰身受重伤,从大溪城跑回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是这么说的。
徐凤鸣看向郑琰:“郑琰?”
徐凤鸣问:“你当初说,你在大溪城的时候好像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明先生,是吗?那这么说起来,那承影剑传人,就是明先生的人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郑琰皱着眉,似乎在努力思考:“当初也只是匆匆一瞥。
况且那人还带着面具,老实说,我也不敢确定那人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明先生。”
“若是按照绍之他们的说法,”姜冕思忖道:“郑琰当初看见的应该就是他,毕竟戴面具,还青年白发这样的特征实在太明显了,这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
这倒是真的,再说当初赵晖造反的时候,整个大溪突然就围得像铁桶一般,连郑琰这样的专业刺客都混不进去。
这样的手笔,不是赵晖那种与虎谋皮、引狼入室的蠢货能做到的。
姜冕:“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一点连徐凤鸣跟赵宁也想不通。
“谁知道呢?”徐凤鸣叹了口气:“或许是我们屡次破坏他的计划,他恼羞成怒?”
姜冕:“不排除这种可能。”
徐凤鸣:“眼下敌在暗我们在明,接下来得注意一点。”
所有的东西随着大船的碎裂沉了江,现在几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所幸现在离宋国国都江州已经不远了,走路去也走不了几天了。
第二日天亮,一行人步行着往江州走。
几日后,一行人叫花子一般进了江州城。
“我们现在这样去见国君吗?”郑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还污脏不堪:“会不会被国君打出来?”
“应该不至于,”姜冕说:“两国之间已经通了信,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这几天会来。”
郑琰:“可是我们的东西都沉了江,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我们的身份?”
“这么不是有赵兄在吗?”姜冕朝赵宁扬了扬下巴:“有他在,还怕不能证明身份?”
徐凤鸣问赵宁:“你的印章带了吗?”
赵宁一脸淡定,薄唇轻启:“没有。”
姜冕:“……”
徐凤鸣:“……”
郑琰:“……”
众人在江州城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已经吸引了城墙上守城士兵的注意。
不片刻间,一名什长带着一队人来了:“哪来的叫花子?去去去,别挡在这里!”
郑琰看着姜冕和徐凤鸣,问:“我要是现在告诉他我们是启国使臣,你们说他会信吗?”
徐凤鸣反问道:“你说呢?”
什长:“……”
两人一问一答,其余人都不吭声,完全无视了那名什长和他背后那十几个人。
“快走!”什长吼道:“再不走别怪我动粗!”
于是走人走到一边,徐凤鸣摩挲着下巴,正在考虑怎么办,赵宁问徐凤鸣:“长春阁的腰牌在身上吗?”
徐凤鸣经他这么一提,顿时如梦方醒。
半个时辰后,江州城,长春阁来了一群叫花子。
各国长春阁的管事人,都是宋扶从安阳城派来的,都是经历过战争的穷苦百姓。
于是不管是掌柜还是里面的小二,都不会狗眼看人低,有时候遇见可怜人了,还会施舍一点东西。
掌柜的瞧见众人这样,正欲吩咐小二拿些吃食,其中一名叫花子直接走上前来,递出了一枚令牌。
那令牌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由一块墨玉雕刻而成,上面用篆体刻着三个大字——长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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