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就这样看着林墨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中,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孙海脸色涨红,有些赧然,还有些愤愤不平。

他上前一步,“大人,那位林公子虽然身手不错,然而身份不明,立场未知,就这么走了也好。

我们虽然折损了不少人手,若是遇到危难,必定死战不退,全力保护大人的安全。”

“只是些许银钱而已,身体要紧,不必勉强,大家都要好好的活着。”

裴戎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那繁复的绣纹,低声呢喃,“他,会回来的。”

“大人?”孙海不明所以。

“孙军曹,你自去忙吧,抓紧时间收拾好行囊,安置好无法行动的伤员,咱们,很快就会拔营启程了。”

果然,林墨的身影很快再次出现。

这一次,她的手中牵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马鞍上还拴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林墨扬起手中的小马鞭,“裴公子,走着?”

一行人披星戴月,踏上了归途。

夜晚行路,即使天上挂着明晃晃的月亮,手上举着燃烧的火把,车前挂着摇曳的风灯,队伍的行进速度仍旧提不上来。

一路颠簸,刚刚修好的骡车,轮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卡在了半路上的一道窄沟里。

护卫们费了好一番力气,又搬又抬,才将骡车从沟里给抬出来。

经过这么一遭,本就不太结实的轮子,不可避免的又掉了下来。

护卫们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又把轮子给装了回去。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短短的三十来里路,足足用了近两个时辰。

馆驿早已漆黑一片,静谧无声。

只有门口的那串灯笼,散发着朦胧的暖黄光芒,指引着沿途来来往往的客人,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这温暖的光芒,也照亮了这支队伍疲惫的脸庞。

脚步声,骡蹄声,车轮声,在静谧的深夜里,格外明显。

整支队伍的靠近,很快便被楼上值守的驿卒发现。

三长两短的哨声之后,灯光从角楼依次亮起,整个馆驿重新变得灯火通明。

角楼上的驿卒架好弩箭,大声喊道,“前面是何人?都站在那里!不要再往前了!”

孙海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则是卸下身上的长刀,举起双手,独自一个人缓步走到馆驿的拒马前,仰头大声回话。

“这位差人,我们奉命出公差办事,半路上车坏了,修车耽误了时间,有州郡衙门开具的驿卷为证。”

“别动!你就站在那里,等待片刻,自有人会去验证!”

不多时,嵌在大门上的那道小门“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半睡半醒的驿卒走了出来。

开门的驿卒隔着拒马,还是被孙海身上的血腥之气给吓了一跳,差点直接一刀劈将过去。

好在,驿卒在警醒中,还保持着理智和克制。

好在,两人中间还隔着一道宽大的拒马。

好在,孙海递上驿卷的速度足够快,态度足够谦卑,这才堪堪避开了一次不必要的血光之灾。

孙海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脖颈,突然觉得有些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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