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愣了一下,也连忙的说好,这也算是另一门生意,他倒也不算亏,毕竟这几日,春闱的原因,客栈的房间应该都满了,是没有空的。
跟随老板回去的路上,他叽里呱啦的跟冗月好好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说自己叫于兴,家中有一妻二女,还有一母。
到了后花二曲才知道,于兴的妻子做豆腐生意,母亲眼睛早就因年迈看东西不清楚,这两个小女儿还是个双胞胎,看见冗月进来后两个小姑娘眼睛根本挪不开,五岁的小娃娃羞答答的的看着冗月,还把手里的糖果递给他。
冗月也知道礼尚往来,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什锦糖果分给了她们。
见自己的女儿这么不认生,于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把人轰了出去,花二曲也是看冗月没有了想要出去逛的心思,一直闭门打坐,她也乐得清闲,自己出去散散心。
她素来知道冗月修炼打坐的时间会很久,但这次是不是太久了,一连十来天都没有出门,好像一直很忙,于兴家人给他送的吃食,他也一概不吃,这么一来,人家也能大概的猜了出来,这么多天不吃不喝还有气儿在的,一定是个修仙者。
于母耐不住心中的疑问,问了花二曲,既然被猜到了,她也不隐瞒,也沿用了之前冗月惯用的借口,说自己是个散仙,人家一听,喜不自胜。
这年头,别说散仙了,普通人家能碰到个修仙者就很稀罕了,在这种满是妖祟的世道,但凡懂一些法术的,都被达官显贵弄走了,百姓的死活,只能靠运气。
这下子家里来了个散仙,他们就更是好好招待了,而这期间,他们求花二曲画了不少的符咒,可她素来画符咒不多,有些不会画的,只能硬着头皮敲敲冗月的房门,问他。
可敲了门他也没有回应,花二曲推开门缝去看,那家伙真就纹丝不动的坐在床上,一刻不停的打坐修炼,可他的面色煞白,花二曲总觉得他这次的打坐与以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她看不出来。
反正他在忙,她也不是很想问他,也就作罢,凭着记忆去画符咒去了
在节日开始的当天,花二曲自告奋勇的给于兴的小铺帮忙打下手去了,在人家家里吃喝于兴也不算钱,她也不好意思,而且节假日的人多,生意也多,于家嫂嫂和于兴两人忙不过来,她也就给自己寻个事情做,省的每天看见冗月就生气。
所以,冗月出门时,花二曲并不在,门口只有在屋外玩耍的小姐妹,和院子里做花朝饼的于母。
于母常年眼睛不好,所以耳朵很灵敏,她转头笑的慈祥,银发在日光下白的刺眼。
她冲冗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而后才开口道:“公子,你们是小两口吵架了吗?”
许是老人家到了这个岁数,就爱打听,也或许是他自己憋的太久,想要找人倾诉,冗月也没有拒绝,而是嗯了一声。
于母笑了,觉的自己猜的很准,她问道:“到现在还没有哄好?”
哄好?
冗月垂下眼帘,有些晦涩的笑一声:“我对她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伤了她,估计是没有机会哄好了。”
于母虽然眼睛不好,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活到了这个岁数,有些事,一耳朵就能听出来不对劲,她捕捉到了冗月话里的意思,再度询问:“你有事瞒着她?”
冗月一愣,想不到这个老人心思这般缜密,但这件事,他不知该怎么跟一个凡人说,只能默不作声。
于母感觉到了他的抵触,也没有接着问,而是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手中揉搓着面团,声音也有些沧桑。
“不怕仙长笑话,老婆子这一生,其实没有嫁过人。”她虽然看不见,但手中包馅的速度却不慢,“这年头,除了妖魔横行,大人物们也是不给百姓活路,我与我夫君是青梅竹马,这亲是自小就定下的,后来,朝廷打仗,四处征壮丁,我夫君甘愿替父从军,谁来劝都不行。”
“当时的我已经怀有身孕,却因为赌气不愿告诉他,为了让他不走,我让父亲帮我张罗退婚,威胁他要是敢走,就嫁于旁人,他自知自己这一去,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就同意了我退婚,到后来,我因为未婚先孕,名声破败不堪,也就嫁不出去。”
“祖上嫌我丢人,将我逐出家门,那时的我坚信,只要他回来,定会认我,认这个孩子,可我等来的是他的死讯。”于母说到这里,眼含热泪,她哽咽道,“我为他守了四十五年的寡,背负了四十五年的骂名,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也不知是不是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如今提起这些往事,已经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
说到这,所有的花朝饼都已经制作完了,冗月看着她将饼下锅后,于母才开始呢喃道:“仙长,你说,我当时如果没有赌气,把我的秘密告诉他,他会不会就不走了?”
冗月在这狭小黑暗的厨房里静默良久,他知道于母是在劝他与花二曲说开,可是有些事是不一样的。
他自窗中窥月,嗅着空气里花朝饼的香味,淡淡道:“有些事,她是不可以知道的。”
这一个月的时间,还是他因为自己的私心争取来的,本来就惹她不快了,又岂敢再说些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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