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被困青宁,他简直失了理智,那心如油煎的滋味至死也不想再尝第二次。
还有,她竟已怀了身孕!这等的大事竟也把他瞒得密不透风?虽然灼华解释她之前一直未曾诊脉并不确定,可他却几乎百分之百肯定,灼华之所以不诊脉,就是因为心中有数。她怕一旦确诊为喜脉,他必不会离开青宁,三姑等人也必然不会再支持她以身犯险。
她瞒了他,瞒了所有人!用计如此之险,胆子如此之大,简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怀中作天作地的小妖精似乎颇无自觉,窝在昊轩心口立时化成一汪软玉,扬脸儿冲他娇俏一笑。
昊轩的心肠如何还能继续硬得起来?只能认命地在心中跺脚。罢罢罢!自己以后万不能再大意了,简直不能离她半步,否则真怕一眼不到她又闹出什么大事!
……
顺平九年二月,西北靖王一脉兄弟阋墙,嫡次子秦昊轩携家眷出走辽东,定居于其妻太安郡主之封地,并上书朝廷委婉陈情。
届时太后崩逝,举国哀思,朝廷暂无心力作判,此事便被搁置。
后秦昊轩与太安郡主协辽东守将柳龙啸戍边,与戎狄遭遇大小数战,皆无败绩,军功卓着。如此朝廷也便渐渐不再提及二人私回封地之事。
顺平九年五月,戎狄大举来犯。秦昊轩携妻太安郡主镇守平城抗敌,歼敌数万,大捷。
后亲率凌家军一鼓作气追击狄戎,迫其王庭北迁数百里,定都极北苦寒之地。自此辽东边境太平无事,再无戎狄侵扰之苦。
经此一役,凌家军声名大噪,战魂重振!
同年九月,朝廷下旨,封秦昊轩为镇北王,携其妻太安郡主戍边。封其刚出生的嫡长子为世子,赐名“捷”。
……
青宁靖王府内,秦昊宇看着朝廷的邸报,面上颇有狂风暴雨之势,突然他猛然双手一扫,书案上的文房四宝瓶瓶罐罐立时乒乒乓乓全都砸落在地。
门外下人听到动静慌忙跑了进来,却不想猝不及防被迎面飞来的茶碗击了个正着。
“滚!”秦昊宇不再是那个平日温润如玉的翩翩王爷,此刻面目狰狞扭曲骇人。
下人不敢迟延忙捂着流血的额头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秦昊宇再次轰然倒在身后的椅子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半晌,他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已。
真真是好手段呀!亏他当初还怜香惜玉百般迁就,原来不过是被当成傻子耍得团团乱转。不知她当时看着自己伏低做小,心中是何感想?一定觉得甚是好笑吧!就如同那耍猴之人看着牵在手中作怪的猴子,就像那看客看着戏台子上翻跟头的小丑……
秦昊宇猛然将手中的邸报扯了个粉碎。
……
九月金秋,对于坐月子的产妇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时节。各种的瓜果菜蔬齐全,天气又不冷不热,正适合产妇休养。
灼华笑着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小秦捷,随手拿起刚刚送来的那封信。
信是兰娘写来的。哦,她现下应该叫金澜澜,大齐盐商之女,如今狄戎可汗萧复开身边第一受宠的澜贵妃。
灼华忍不住挑了挑嘴角。往年狄戎犯境皆在隆冬,衣食无继、寒春青黄不接之时。而此次来犯却在春末夏初水草正丰美之际。
这个时节发兵对于狄戎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有澜贵妃知道。可对于大齐的将士来说,却意味着一切就绪,凌家军士气高涨,戎狄有来无回!
“你怎么又看起信来?月子里最忌用眼,再落下什么病根……呸呸呸呸呸……”
灼华抬头见昊轩急匆匆走来,后面跟着满脸不赞同的三姑。看来刚刚三姑是特意去搬救兵了。
灼华忍不住笑了起来,忙把信放下道:“不过刚看,哪就那么娇气了?”
昊轩脱了外氅又洗了洗手方才过去坐到灼华身边,伸手将她抱住,忍不住叹气。
她这辈子恐怕是不可能听话了。这次平城大战也是,挺着个大肚子却非要和他一起坐镇前线。任他百般哀求差点都要给她跪下了,就是不为所动。便是临盆前,还在那儿吩咐人整理收发情报。
这哪家的女人会像她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自己可不就是看上了她的这份不听话、她的这份与众不同吗?
昊轩低头看向灼华,见她正抬头冲自己甜蜜蜜一笑,忍不住愣了愣神,只觉已溺在了她那蜜水一般的笑容里。
唉,算了。自己费尽心力才讨到的婆姨,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还有自己在她背后撑着吗!
只愿如那日围场春猎所说的: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同进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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