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到困倦的时候,相反,我被冻得非常清醒,我觉得可能我的心里也下了一场大雪。
成长就像这样,就像是一场大雪,冻得人打哆嗦,却终究会有融化的那天,然后在手心为你留下一点小小的湿润。
当然了,它还像母亲绣的纱,丢进火堆里,不一会便在火舌的舔舐下开始蜷曲、熔化、消失,只在灰烬里留下点点滴滴的黑色的泪。
我觉得这样的场景非常熟悉,这样的成长已经经历过很多遍,又好像还在一遍遍地经历。
为什么这场大雪不愿意停下呢?
站在这场漂亮的雪里,我听见背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小念。”
是谁呢?
那是一个非常优雅但苍老的女人。
我认识她,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
“仙姑?”
霍仙姑笑得很轻松:“看见我,你应该想起什么了?”
我愣了愣,然后点头。
她就继续道:“回去吧。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人力注定不能胜天,这就是天命。”
“在生死面前,人总是要臣服于天命的。”
“那你呢?”我听见自己问。
“已经晚了……在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笑着,一滴泪也没有,“而且,在出发前我看见‘霍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死得非常彻底——那只是一个占据了我女儿身体的魔鬼。”
“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才能见到我的女儿。”
她继续道:“你一定要活下去,活着走出去,之后你会收到一封定时邮件,那是我在出发前就准备好的,里面有我这几年搜集到的所有情报,和霍家的人手……帮我为她报仇,小念,算我求你。”
“好。我答应你。”我抬手将不自觉滑落的一点泪擦干,“可你不是说,臣服于天命就能出去吗?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这就是我的天命。”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天命。”
……
眼看着霍仙姑的“尸体”在自己面前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念娘才抬头看向远处亮白色的星河。
无边细雨仍在下落,在她的睫毛上结起了蒙蒙雨花,透过这层雨花,面前的宇宙更显深邃浩瀚。
经过这一遭,她如今已经明白了,这星河还有另一个优美的名字——
鹊桥。
这里是牛宿,这条悠长迢遥得毫无边际的河汉将世界分成了两半,同时又一个照面便轻而易举地将她和同伴隔在了阴阳两岸。
如同连牛郎织女都无法挣脱的宿命,它掌握着一个残忍的、名叫别离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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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忙啦,今天略略短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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