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

简家祠堂。

面容如枯槁的简从文跪拜在祠堂的一众简家牌位前,沉声忏悔道:“爹、娘,诸位列祖列宗,从文不孝,误信小人,断送了祖宗基业。”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仅剩的银两,对着一旁的简单说道:“守逸,你是我简家的独苗,我们简家不能无后!”

“趁着现在,你带着这些钱,赶紧走罢!”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加上前身对家人的感情,简单已经将大伯一家视作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此时听到长辈好似遗言一般的话,不由得暗自鼻酸了起来。

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简家人看着邕州各个酒庄逐渐将葡萄收了上来,心中焦急万分。

直到所有的酒庄都已经完成秋收,而他们的葡萄依然挂在藤上,叶子随着寒风摇荡,显得有些蔫蔫的。

众人都不再抱有幻想,都觉得前路已无希望,甚至开始有婢女辞别回乡。

傍晚,简府门口仅剩性格要强的简秋依旧蹲坐在门前,望着城门的方向怔怔出神。

一股凉风袭来,她不禁将衣衫朝内紧了紧,可那股严寒仿佛穿透了棉衣,刺入她的骨子里,也刺在了每一个简家人的心里。

忽地,她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正从远处驶来。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管家阿发骑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正朝着简府赶来。

简秋兴奋地站起来朝屋里大喊:“发叔回来啦!发叔回来啦!”

众人闻声都走了出来。

邹润发骑至府前,翻身下马,取出地契高举过头,跪在地上沉声道:“阿发办事不利,请老爷赎罪!”

简从文先是扶起了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然后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阿发,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简从文取过地契,遗憾叹息道:“只不过,现在就算拿回了地契,也于事无补了。”

简从文抬头,昏黄的老眼中流出两行泪水道:“难道真的是天意?”

大娘余春华和简秋也忍不住在一旁悄悄落泪,似是在哀叹自己那悲惨的结局,而男人们也都心有戚戚然。

见到这一幕,简单侧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忽地,他感觉有一只手掌死死地拽住了自己,一转头,看到的是大伯那决绝的眼神。

“走!”

简从文只说了一个字。

简单眼睛发红,盯着大伯看了好一会,又望向了一位位简府的亲眷,眼神逐渐坚定。

他用力拥抱了在场每一位简府的人,随后似是下了某种决心,拿起包袱,转身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余春华、简秋用手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转身离去的一刹那,简单也还是没绷住。

他强行逼着自己不要回头!

“走!快走!”

“出城去!”

可还未走出街口,简单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抬手一摸,触感一片冰凉,还有些湿湿的。

一抬头,只见天上大片大片的雪花正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简单笑了,笑得好似一个疯子,那笑声先是低沉,随后洪亮,到最后变成了放声大笑!

他转头朝简府跑去,边跑边高声喊道:“大伯!快!快!!”

“召集所有可以干活的工人,我们有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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