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天空阴沉的厉害,紧接着又落起了豆大的雨滴。
“生生,我这儿烧着火呢,离不开人。”
“你快去院里把晾着的衣裳收了!”
三水山脚下的一间小院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知道啦!”回应她的是少女清脆的声音。
这间小院是她爹娘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三间明亮的北屋是她出生那年盖的,东墙篱笆上的丝瓜长势很好。
虞明诗将衣裳放在屋子里后,随手摘了一个丝瓜送去堂屋。
“娘,把这丝瓜抄了吧,今天哥不是要回来吗?”
李氏拍了拍手上的灰,伸手揉了揉虞明诗的头。
“就你还惦记那皮小子!”
爹娘成亲二十年,就她和她哥两个孩子,哥哥在镇上做给人木匠活,一月能回家一次。
虞明诗上前摇了摇李氏的胳膊,“主要是上次哥走的时候答应给我带一套新的针具回来。”
“你啊。”李氏将胳膊抽出来,“你哥一个月就三两银子。”
“我不爱出门才让他帮我带的。”虞明诗随手拿起个果子啃了起来,“再说了,我给他银子了。”
李氏切丝瓜的手一顿,“你哪来的银子?”
虞明诗心中暗道不好,聊着聊着就说错话了。
本来想一走了之,连堂屋的门都没出呢,就被回来吃饭的爹给堵在门口了。
虞川将斗笠解下,走进来,看不出喜怒。
“又偷偷给人看病了?”
虞明诗眼见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隔壁杜老三的失眠症?”
虞明诗摇了摇头。
“村东头王家小孙子的风寒?”
虞明诗又摇了摇头。
“是镇上的……”
“啪!”
话还没说完,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落在了虞明诗脸上。
李氏惊呼一声,“你怎么打孩子?”
“你别管了。”虞川与李氏一辈子恩爱,如今就算在气头上,也舍不得凶她。
“我有没有说过,叫你别给人看病,别抛头露面?给村子里的邻居看病就算了,你还跑到镇子上给人治病。”
“说过。”
“为什么不听?”
“爹也说了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我既学得了本事,就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虞明诗抬起头直视虞川。
“狡辩,整个三水镇就你一个会医术的?”虞川用手使劲点了她几下,“说的这么好听,那你为何还要收钱?”
“因为……我施了回阳针。”虞明诗一下就没了底气。
虞川听了这话竟然笑了。
“好啊,你可真是个好大夫,你救了人家的命,你就不管你爹你娘的命了?”虞川气的眼都红了。
一旁的李氏也不劝说了。
脸上还是火辣辣的,虞明诗有些不解,怎么救个人就能牵扯到爹娘的命了。
就在她楞神的时候,虞川已经冲进她的屋子里,将她桌上摆着的几本医术拿出来站在雨中撕了个粉碎。
“爹!你干嘛?”虞明诗上前要将书抢下来。
“当初你非缠着我教你施回阳针的时候我就不该教你。”虞川一反温和的形象,一把挥开虞明诗,“学了个五六成就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三水镇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
饶是虞明诗再没心没肺,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一扭头冒雨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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