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爷按照蒋爷的安排,在上院衙享用了晚餐。随后,他叫来管家,吩咐道:“你去西门跟城上的人说一声,让他们留个门,再准备一辆太平车,一定要找个靠得住的心腹之人来驾车。” 到了晚上,展爷出门小便,突然瞧见一个黑影倏地闪过。展爷反应极为迅速,立刻拔出宝剑就追了下去。追到后面,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展爷急忙上前查看,嘿,这人四肢被倒着捆绑着,嘴里还塞着东西呢。展爷也顾不上再去追那个黑影了,赶紧把宝剑收起来,解开这个人,又将他嘴里的东西拉了出来。一问,这人说自己叫李成。李成说道:“我正在后面解手呢,嘿,突然就来了个夜行人,一下子就把我给绑上了,还一个劲儿地问我大人的下落。” 展爷皱着眉头说:“你肯定告诉他了吧?” 李成连连摇头,急切地说:“没有哇!他拿刀在我脑袋边上晃悠,我就算死也不能说呀。” 展爷微微点头,说道:“你没说就对了,要是说了那可就麻烦大喽。”
展爷找了半天那个黑影,却始终没找到下落。他赶紧换上一身利落的衣服,匆匆出了上院衙,直奔八宝巷而去。在八宝巷东口呢,展爷远远就瞧见有几个黑影儿在那儿晃悠。他心里一琢磨,肯定是蒋四爷他们。听到对面击掌的声音,展爷连忙凑过去。一看,嘿,他们都穿着夜行衣呢。展爷就把在上院衙遇到刺客,结果没追上的事儿说了一遍。蒋爷摆了摆手,轻松地说:“嘿,没事没事。大人又不在上院衙,怕啥呀?” 智爷也跟着附和道:“等会儿进去,咱都各有各的任务,可得小心点。”
蒋爷挺了挺胸膛,说道:“我来带路。” 柳爷也赶紧说道:“我负责使薰香。” 展爷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我负责背人。” 智爷接着说:“那我就给你们放哨。” 蒋爷一挥手,大声说:“走,跟我来。” 智爷又嘱咐道:“可得把那些机关消息记清楚喽,别出差错。” 蒋爷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知道啦,不用你老嘱咐。” 说完,“嗖” 的一声就上了墙头,原来这就是那个东夹道。蒋爷轻盈地飘身下去,其他人也跟着上了墙头,往西一看,蒋爷压低声音说:“嘿,这下省事了,咱不走西边那个门,能少遇到好几道机关消息呢。咱就奔正北的屏风门进去就行。”
大家从墙头下来后,柳爷赶紧把塞鼻子的布卷给每人发了一副。蒋爷走在前面,大家一个跟着一个,全都是垫着双人字步,弯着膝盖,就跟鹿伏鹤行似的,一边走还一边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地直奔台阶而去。蒋爷回头打着手势示意一三五,后面的人赶紧点头表示明白。上了台阶,奔着西边的那扇屏风过去,下了土道,又直奔正北。蒋爷他们心里暗喜,嘿,彭启还没睡觉呢。
上台阶,从五层一下就蹿到头层之上。四个人分开,全用指甲戳窗棂纸,戳出一个个小月牙孔,一只眼睛凑上去看,一只眼睛闭着,往里面窥探。只见彭启还在那儿打坐呢。智爷心里暗暗感叹:“哎呀妈呀,这人道学的功夫可不一般呐。他就应该隐居在那高山上没人的地方,好好修炼,时间久了,那功夫还不得练成了呀。他又不图名又不贪利的,咱这要是把他给盗出去,那可真是个大罪过呀。”
忽然间,就听见彭启 “唔呀” 了一声,说:“嘿,这雷英咋回事呢?叫他去问生辰八字,到现在也不回来。我这心里咋一阵心惊肉跳的呢,莫不是祸事临头了?我得占算占算。” 说完,他就把天地盘子一转,接着又 “唔呀” 了一声。蒋爷心里清楚得很,这家伙算法可灵了,他赶紧用胳膊拐了一下柳青,示意他点香。
就听屋里面彭启又说话了:“你们可真够大胆的!全来了,全是被似水钩来的,这可不得了啦!我可不忍心干这种损事。常言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这可没办法了,要伤德喽。”
这可把南侠和智爷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智爷小声说:“哎呀,这可咋办?赶紧催促柳爷快点。” 柳爷也是紧张得浑身乱颤,把香点着,把铜仙鹤嘴戳在窗棂纸上,紧紧拉住仙鹤尾,那仙鹤翅膀还乱抖呢,一股烟就直奔彭启而去。
彭启呢,已经用朱笔把符画好了,正准备往灯上点呢,突然就闻见香气了,说:“这啥味儿呀?” 他往里一吸,“啪嚓” 一声,连人带椅子全都倒地上了。
智爷那是哈哈大笑起来。蒋爷赶紧说:“哎呀,你小点声,再让人听见,还以为在你自己家呢。” 智爷笑着说:“哈哈,这不可笑嘛!他要是把那符给烧了,咱大家都别活了。他能算,可他没算出咱点薰香来呀。蒋爷,他要这都能算出来,那不成神仙了嘛。这家伙能耐可不小哇。他还能算出是似水拿钩子把你们钩来的呢。” 说完又笑起来。然后才推开当中的隔扇。
智爷说:“咱试试他这机关消息灵不灵。” 展爷说:“行啊。” 随即拿着宝剑蹲在门槛上,朝着二路砖一戳,只听见 “咕噜噜” 一声响,从东屋里出来一个假人,嘿,跟北侠似的,戴着判官巾,穿着紫袍,靴子,那傀儡头跟真的似的。藤子胎当中有机关,底下还有轮子呢,方砖一动,这假人就过来了,手中拿着一口真宝剑,冲着展爷 “嗖” 的就是一剑。展爷把剑往上一迎,正削在假人的胳膊上,“当啷啷” 一声,连半截胳膊带宝剑都掉到地上了,剩下那半截胳膊还 “咯噔咯噔” 地剁了半天呢。智爷又笑了,说:“嘿,你看这机关消息多灵验,就剩半截胳膊了,还直剁呢!剁完还能回去。把头一路砖也给他点了吧,省得咱进去的时候提心吊胆的。” 展爷又用宝剑一戳,就跟地裂天崩似的声音,从上面黑压压地掉下来一根大铁梁,“哨啷” 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等尘土落了一落,大家这才进去。智爷先把迷魂药饼按在彭启的头上,用网子勒住,然后搭在展爷背上,用大钞包兜住彭启的后臀,系了个麻花扣儿,大家准备出去。
原来智爷把桌子上的天地盘、量天尺、书等所有东西,都包在包袱里,背在身上。蒋爷说:“你这干啥呢?” 智爷嘿嘿一笑说:“我是贼呀,不能空手回去。” 大家仍然按着旧路出来。蹿下五层台阶,出西边屏风门下,外面的台阶是一三五。蒋爷说:“行了,把塞鼻子的布卷都扔了吧。”
大家奔着东墙去,展爷 “嗖” 的一下蹿上墙头,飘身下来,脚稳稳地站在地上。嘿,这时候从墙根那儿突然出来一个人,拿着长拘钩就搭展爷,展爷一闪身,拘钩搭空了。智爷也赶紧往东墙一蹿,出墙外去了。那人一回头,墙上又露出两个人来,接着四五把拘钩就过来了,也没搭住,这几个人也就出了那段墙外面去了。唯独蒋爷,正要飘身下去的时候,一下就让拘钩给搭住了,往下一拉,“噗咚” 一声摔倒在地,接着就被人搭胳膊拧腿,给捆成了四马攒蹄。
你说说这些人,他们可不是看家护院的,全是些更夫。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万一家里要是闹贼,就叫他们拿着长拘钩;要是有动静呢,就叫他们在墙根底下等着,把灯笼点起来,拿半个罐子片罩着灯笼,要用的时候一揭就行。先是智爷哈哈大笑,人家就听见了;后来又听见落铁梁的声音,人家就准备好了。结果呢,一个都没抓住,就把蒋爷给捉住了,捆成了四马倒攒蹄。拿灯笼一照,大家乱嚷起来:“哎呀,这是恩公,赶紧给员外送信去。”
过了一会儿,雷振来了,说:“啥?我恩公当贼了?” 早有人把灯火掌起来,把蒋爷的头一抬,可不是嘛!雷振赶紧问:“恩公,你这是咋回事呀?” 蒋爷说:“你先把我放开,我有话,等会儿再说。” 雷振立刻吩咐解开绳子。蒋爷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跟着雷振直奔上房去了,坐下后有人献茶。雷振又打听咋回事。蒋爷说:“你把人都屏退了。” 雷振就让家人都出去了,说:“恩公有话就说吧。” 蒋爷说:“我可不是蒋似水,我姓蒋名平,字是泽长,外号人称翻江鼠。我是来救你们全家性命的!我白天来就是试探你来着,看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的活命之恩。嘿,没想到你不但记得活命之恩,还有点别的好处,我这才决定救你们满门的性命。皇帝陛下的王府铜网阵打死了白护卫大人,一方面呢,我们是奉旨拿王爷;另一方面呢,也是为五老爷报仇。用不了多久就要破铜网阵了,王爷的祸可不远了。要是抓住摆铜网阵的人,你想想那得是啥罪过?就算是剁成肉泥,也消不了大人心里的恨呐。明明是彭启摆的阵,你咋还愿意让你儿子应声呢?要是事情败露了,那还得了!白天我来试探,看你这人挺实在诚实的,我回去就跟我那些护卫大人说了。刚才把彭启给盗出来,罪过归他一个人,以后就算抓住了王爷,也没你们父子啥事了。可有一样,你儿子要是回来的时候,可别再让他上王爷那儿去了。要是还助纣为虐,别说我了,连我们大人都救不了你了。” 雷振一听,赶紧双膝跪倒,说:“哎呀,多谢四老爷的大恩呐,我这下可明白了。”
蒋爷说:“我得走了。” 雷振说:“我都准备好酒饭了。” 蒋爷说:“改日再来吃吧,我这公事在身,不敢久留。” 说完,蒋爷出了屋子。雷振吩咐开门。蒋爷说:“我向来不爱走门。” 说完,蒋爷一蹿就上了房,一会儿就没影了。
再说展南侠背着彭启,到了上院衙门口。解开麻花扣,把彭启放下来。那儿早有一辆太平车,连车夫带从人都在那儿等着呢。展爷把彭启四马倒攒蹄捆好,装在车上,放下车帘。大家到里面换好了衣服,又出来,跨上车辕,连从人也跨在那儿。车夫赶着车,直奔城门。到了城边,叫开城门,车辆出城后,又把城门关上。到了下关,直奔西南,有个地方叫杨树林。一直等到红日东升的时候,才看见小车儿来到。大家会合在一处,奔晨起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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