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形消骨瘦的张太后倚在床边边说边喘息,一句话竟断断续续用了一盏茶时间方才说完。
她凝视着殿中跪地的一众宫女,眼神中满是厌烦。
太医院那帮庸才,药方换了一张又一张,却无一奏效。
害得她饮下如此多苦药,身体却仍每况愈下,如今已至油尽灯枯之境。
这令张太后不禁生疑,是否有人暗中对自己下毒,才致使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毕竟,即便是宫中太医,有些密药一旦下在人身上,除非是病发的时候,寻常也并不容易被察觉。
对此,张太后深有体会。
故而近些时日,即便入口之物皆经人试毒,张太后依旧心存疑虑,唯恐遭人谋害。
可恨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自上次出宫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传回,也不知其举事是否成功。
这使得她在这清宁宫中度日如年,还要日日目睹柳氏那蠢货在自己跟前晃悠,每日不是涂脂抹粉,就是熏一身浓香杵在边上当门神。
直把张太后气得肝疼,恨不能即刻将人杖毙,偏那孽子处处与她作对,自己让柳氏滚,他却非要那女人每日前来侍奉。
“咳咳咳……”
张太后越想越气,竟是咳出丝丝血渍。
一旁的揽芳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恨不能代其受过。
她瞧着周围那群没眼色的宫女挥了挥手,命这些人收拾好地上的碎片便出去。
接着,她又熟练端过一碗新煎好的汤药跪在床边,舀了一勺,祈求张太后再喝几口。
“娘娘,奴婢知道您难受,可为了自己的身子,您好歹在喝两口啊。”
“您不是一直惦记着宁王吗,若是叫王爷知道您这个样子,他定也会忧心您……”
“娘娘,柳美人来了。”
揽芳嬷嬷的话尚未说完,外头便有不识趣的太监高声禀报。
随后,也不等张太后等人发话,就见一名身着浅紫色宫装,满头珠翠的丽人款款走入殿中,正欲行礼请安,便被一碗药汁泼了满身。
“啊!”
柳余雪狼狈的提着裙摆,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
“出去!”
玉碗坠地,张太后的声音随之响起,柳余雪还不待起身,就有两名健壮的老嬷嬷一左一右将她请出殿外。
紧接着,便有一名小宫女取来一叠宣纸,让柳余雪跪在廊下抄写佛经,竟是丝毫不让她有接近张太后的机会。
柳余雪眼皮跳了跳,心知这老妖婆怕是起了疑心,当下只得暂且老老实实地照做。
倒是原本跟在柳余雪身后的一名太监,竟敢借机钻入寝殿中,在其余宫人上前擒拿时,一把扯下脸上的伪装,朝着张太后悲声高呼“母后”。
“承儿!”
张太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身着太监服饰的宁王,身躯一颤,尚未及询问宁王何时入宫,又怎的这般模样,就见宁王跪地,一路膝行至自己床边。
揽芳嬷嬷见状,心中骇然,下意识地将其余人赶出殿外,自己则立于门口把守。
而宁王此时跪伏于床边,泪流满面的将自身所遭遇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张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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