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毕业典礼进行的时候，维克里站在刚完工的神庙里，感受着脚下的第一道爆炸波动，感受着九十颗共振石一起反应。
看山峰摇晃，矿洞坍塌。
看碎石滚落，村民疯狂而无力的逃窜。
看约诺斯毕生心血毁于一旦。
他给过约诺斯机会的，但父亲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父亲也是卖掉家族才获得的荣誉，他只是完美地继承了父业。
神庙的魔法阵开启，照耀着他，当地动结束，神庙完好无损地立在山峰上。
这是他向长老院投诚的心意。
维克里将一袋火焰石放在弗洛手中，笑容温和：“你应该不是第一次用克罗格怒晶了吧。”
弗洛瑟缩了一下，恐惧地抬头：“我……我不是……”
维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死了一个平民而已，更何况现在早就不止一两个了。”
“什么意思？”
“矿山塌了。”
维克里的声音风轻云淡，宛如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弗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看向漆黑的山，这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场混乱都要惨烈，死亡发生在一夕之间。
“塌……塌了几座？”
维克里微笑未变：“九座。”
他拍拍惊魂未定的弗洛，“准确的说，这座山上完好无损的人，应该只剩我们两个了。”
弗洛下意识想要对维克里说谢谢，他张了张嘴，开口的却是：“为什么留下我？”
维克里指着他手中的火焰石：“一共186颗，工人村落172间房屋，集市14间商铺，幸苦你了。”
弗洛下意识想要将手中的火焰石扔出去，维克里只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魔法在他手中流转，脖子上的项圈逐渐缩紧。
弗洛跌倒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那瞬间，他看见了克迪的脸。
他的眼睛还睁着。
维克里将那把细长的刀别在棕马的腰间，高高在上地俯视瘫坐在地上的弗洛：“你以为，我会相信空口无凭的忠诚吗？”
弗洛站起来，接过棕马的牵引绳，他曾骑着它与维克里一起上街，那天他们买下了雪焰兽。
那时他以为，这是此生幸福的开始。
而现在，弗洛将骑着它，烧毁那片村落和长街。
他已经学会骑马，矿山上有车马同轨的道路，此时所有矿车已经完全损毁，他在废墟中踏上道路。
临走前，他回头问维克里：“约诺斯呢？”
“他啊，矿场覆灭了，他应该被西塔家族的纠察队带走了吧。”
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但约诺斯是他的父亲，更是他保持贵族身份的仰仗，如果约诺斯被问责，这些姓约诺斯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约诺斯家族会结束吗？”
维克里摊了摊手，“谁知道呢？那是西塔家族那些老家伙决定的事。”
“那你呢？”
“我？”维克里张开双臂，总是温和的微笑表情变得有些疯狂，“沃林王室的时代很快就要结束，而我是神殿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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