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残垣断壁充满异样。

它们大部分都沉没在颜色浑浊充满腐蚀性的“湖水”中,只有小部分裸露在外。

而在这些残垣断壁之外,还有充满褶皱的红色肉璧。

鸣人站立在某根断柱上环顾四周,立即判断出了自己被自来也拖拽到了何处。

这里毋庸置疑是某只妙木山蛤蟆的胃部。

但妙木山的蛤蟆再如何特殊也不会将这些“建筑”当作食粮。

这显然是依附在胃部的结界空间。

对此鸣人并不惊讶,自来也本就很擅长利用蛤蟆们某个部位的脏器为媒介施展结界法阵。

原着中的自来也第一次展现出这种才能,是通过通灵召唤出了妙木山岩宿大蛤蟆的胃壁,限制了入侵木叶的干柿鬼鲛和宇智波鼬行动的“蛤蟆口束缚之术”。

但如今自来也将鸣人所拉入的蛤蟆胃壁显然不是岩宿大蛤蟆的胃。

而是另一种能将外界完全隔绝的时空间结界,“结界·蛤蟆瓢牢”——

——在原着中,自来也就是通过这一结界击败了佩恩六道中的男畜生道,并成功将男畜生道的尸体带回了木叶。

现在因为长门被鸣人提前处理掉,这一结界法阵居然被自来也用在了鸣人的身上。

先是将人通灵的通灵术;

再是山中一族的秘术;

最后是隔绝外界的结界……

自来也用以应对鸣人所掌握的飞雷神的手段,和三年前志村团藏的手段一模一样。

自来也的老师真的是第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吗?难不成其实是志村团藏的弟子?

鸣人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了这样经不起推敲的设想。

但过程虽然和三年前类似,如今的鸣人绝不会再重蹈三年前那结局的覆辙。

他的目光从结界本身中换成了眼前不远处,同样身处在结界中与他对峙着的自来也:“你这副蛤蟆的模样反而比人样更顺眼呢,现在的你会不会和蛤蟆一样呱呱叫?自来也老师。”

自来也已经进入了蛤蟆们所传授的妙木山的仙人模式。

但因为对仙术查克拉掌握的并不完美的原因,自来也的仙人模式让他的外貌开始出现了蛤蟆的特征。

自来也的眼睛变成了蛤蟆的横瞳,鼻子也变得巨大且布满了肉疙瘩。

不过比起仙人模式的自来也,鸣人的注意力更多的却放在了站立在左右肩膀上,帮助自来也维持仙人模式的一紫一绿的两只瘦小蛤蟆。

妙木山的两位仙人蛤蟆,紫色的志麻仙人和绿色的深作仙人。

“你们三个凑在一起,池塘里的苍蝇够你们分着吃吗?”

“鸣人!你果然很厉害,才第二次见到‘蛤蟆瓢牢’就已经将其中的忍术情报分析的大差不差了。”

自来也盯着失去了飞雷神逃离手段,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中却依旧冷静,并还有闲情对自来也进行挖苦的鸣人,有些感慨。

没错!第二次!

自来也在鸣人面前第一次使用“蛤蟆瓢牢”是在雨隐村将濒死的小南从鸣人手中夺走救下。

正是用“蛤蟆瓢牢”救下被施加了飞雷神印记的小南的经历,让自来也判断出了鸣人的飞雷神和波风水门有着一样的弱点。

身为弟子的波风水门曾私下告诉过自来也克制飞雷神的手段。

那就是限制飞雷神施术者的感知能力。

一旦有效限制了施术者的感知能力,施术者就无法催动感知范围外的飞雷神印记。

虽然无法阻止施术者继续使用飞雷神,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飞雷神的施展范围,将飞雷神的施术者困死在有限的空间中。

这一有关飞雷神的情报,正是只有教导过第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自来也才知晓的绝密信息。

鸣人如今便只能在“蛤蟆瓢牢”的结界范围中使用飞雷神。

即便如今鸣人不过第二次面对“蛤蟆瓢牢”便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但却也已经深陷在了自来也为他准备的战场中,为时已晚。

“鸣人!身为师父,我就教导你最后一课吧——忍者的生命是由情报所构成的!”

自来也用他那对进入仙人模式而变化的蛤蟆眼瞳盯着鸣人的一举一动,自来也很清楚鸣人的战斗风格,必须在这里将鸣人解决掉,一旦让他逃掉,“蛤蟆瓢牢”绝对无法囚禁鸣人第二次!

“这句话,我就原封不动还给你吧。”

面对自来也的话语,鸣人也只是平淡的和自来也对视。

在自来也看来,鸣人理应对现状困境感到焦灼。

但鸣人所掌握的飞雷神的情报和自来也相比,只多不少!

第四次忍界大战中,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在神威空间的战斗结束,从神威空间回归到忍战战场的带土才得以被秽土转生的波风水门所感知。

波风水门就在宇智波带土身上同时展现过飞雷神的优点和弱点——即便施术者死亡也不会消散的飞雷神印记这一对敌人而言如鬼魅梦魇缠身的优点;以及受到例如“神威”这样的异空间影响,感知能力因此受限而无法通过感知飞雷神印记,失去了对飞雷神印记的感知便无法施展飞雷神进入万花筒写轮眼的神威空间的弱点。

正是基于波风水门所告知自来也“即便标记了飞雷神印记也无法通过飞雷神进入异空间”的这一情报,自来也才会施展出“蛤蟆瓢牢”将鸣人拉入位于葫芦蛤蟆胃部异空间的结界。

甚至是“蛤蟆瓢牢”的情报,在自来也的认知中,他是在雨隐村的时候才第一次将这忍术展现在鸣人面前。

鸣人无法完全获得“蛤蟆瓢牢”的特性才对。

但对于鸣人而言,自来也的各种忍术情报他几乎知根知底。

与其说自来也通过救下小南判断出“蛤蟆瓢牢”能有效限制鸣人对飞雷神的使用。

倒不如说,鸣人就是在诱导自来也让他使用“蛤蟆瓢牢”将鸣人和自来也自己拉入彼此都无法得到支援的“绝境”。

如此“急切”的入侵木叶,让木叶认为小南掌握着和鸣人有关的至关重要的情报,也是在诱导自来也去思考鸣人既然畏惧木叶通过小南获得他的情报,又为什么会“被迫”放任自来也在雨隐村的时候带走小南。

去诱导自来也判断出“蛤蟆瓢牢”这一结界术对付鸣人的必要性。

而一切的效果最终都很顺利不是吗?

当下的忍界若有忍者以“情报生命”自居,那人就只可能是鸣人。

自来也当然不知道这一点,鸣人的情报来源就算自来也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猜到。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正式对鸣人动手前,向鸣人下达最后的通牒:

“现在……现在回头还不晚,鸣人。我可以向你保证说服木叶留下你的性命,之后我会慢慢开解你,当你发自内心明白了自己所作所为的错误之后,我会和你一起赎罪——鸣人,我并不愿意杀掉你,投降吧!以个人力量和木叶、和火之国为敌,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失败的!”

或许是因为小樱和卡卡西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鸣人是波风水门唯一的血脉,再或者是杀掉九尾人柱力后,不知道何时复活在忍界某处的九尾会牵动其他四大国舍弃过去和初代火影定下的契约,而准备将不再被人柱力所控制的九尾纳入囊中的未来五大国之间政治局势的动荡变化。

自来也对鸣人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伤痛能戛然而止。

但这些话,由卡卡西对鸣人开口,都比自来也来得好。

“你的确是这样的人呢,自来也老师。在该有所作为时毫无作为,却在一切无法挽回之际,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大喊着‘道义与未来’,毫不遮掩自己的杀意——难怪你追逐了一辈子的大蛇丸,直到被佐助杀死之前,你都没办法让你和他互相理解,无法得到大蛇丸的认同,拼尽全力也没能将他带回木叶。”

弟子的死亡。

师父与挚友的残杀。

都没有自来也的身影,在能选择的时候无法下定决心进行选择。

当他们的死讯传来,自来也便更加笃定“蛤蟆的预言”的正确性,将一切的命运托付出去。

从不思考预言的是否错误,而是将长门、波风水门看作“并非真正的预言之子”,理所当然接受了他们的死亡。

他的所作所为,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毫无担当的作为。

为了空洞的预言将眼前的问题熟视无睹,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预言来临之时,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理想派的个性,让他同样会选择其他理想派当作预言之子对待。

长门如此。

波风水门也是如此。

想以和平的手段结束暴力、天真的觉得只要心向和平就能不流血颠覆雨隐村半藏政权,将政治当作儿戏的“晓”。

其代价是长门失去了挚友,失去了真正的“晓”,成为了表面上可笑又固执的“神”,实际上已经沦为了宇智波班复活的工具。

以及明明清楚自己的妻子成为九尾人柱力后,被木叶不公平对待,甚至常年被关押在结界中被暗部监视限制着行动的事实。

还是会盲目认为将九尾封印在鸣人体内,鸣人就会被当作英雄对待的波风水门。

英雄之子并非能被认为英雄。

这件事,波风水门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旗木朔茂的死亡带给旗木卡卡西的影响,身为卡卡西的老师,很长一段时间思考如何让卡卡西走出思想阴霾也一直是波风水门的责任!

可身边各种各样的事实为波风水门提供参考对照,他却依旧毫不犹豫抛弃理性,只追求理想和感性。

明明能在十六年前的九尾之乱中活下来,以火影的身份教导保护鸣人。

却选择和漩涡玖辛奈殉情而死。

然而即便不为鸣人而活,可波风水门明明已经在九尾之乱时,察觉到了以“斑”之名行动,戴着面具的宇智波带土的异常。

却还是无视了其中的危机。

生命力强如漩涡一族的玖辛奈被剥离尾兽后油灯枯尽不得不死。

能活下来处理一切问题的波风水门却还是依旧选择殉情的时候,他不仅仅作为父亲失格,作为火影也同样失格。

连原着中被自来也以死托付了未来的鸣人,被自来也第三次认定为“预言之子”的鸣人,同样也是理想派。在知晓了宇智波鼬灭族的真相,明明知道佐助的痛苦,无视了木叶高层的错误抉择的事实,还是一味要求佐助回归木叶——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摒弃事实的理想派。”

这就是鸣人的回答。

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就是理想派将未来托付给理想派。

没有实践、摒弃事实。

即便拥有过和平,也终将重新迎来混沌。

这在忍界的过去,亦有参照,那过去的参照,名为——千手柱间。

“小子,你根本不知道小自来也为了忍界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面对鸣人对自来也不留情面的讥讽,站在自来也右肩上的蛤蟆深作忍不住开口。

“没有价值的付出得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人的认同,也只有不是人的蛤蟆置身事外才能毫无压力的去表示认同了。自来也老师,仔细想想自己身边吧,除了蛤蟆,不仅仅是大蛇丸,连纲手都没有完全认同你不是吗?这你应该也有所感知才对。”

然而面对蛤蟆深作帮助自来也的辩解,只是让鸣人的讥讽变得更加激进。

加藤断死去了数十年,而为了所谓预言,总是应该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却消失不见的自来也,居然就这样一直没办法取代加藤断在纲手心中的地位。在纲手眼中的自来也毫无成长毫无担当,自然也就无法倾心自来也。

即便是在原着中,纲手终于在自来也潜入雨隐村前,准备尝试将对自来也数十年的友情和亲情转换为爱情前,其实也只是一种若隐若现的苗头,甚至连一个准确的思绪都还来不及形成。

如果纲手心中的决定真的毫无迷惘,就不会给自己思考时间,打算等待自来也从雨隐村归来之后再开口。

最后也导致了两人的生死两隔。

直到第四次忍界大战被秽土转生的加藤断在灵魂离去前轻吻纲手之际,也彻底掐断了自来也和纲手之间产生过情愫的那一丝暧昧。

即便已经逝去也要将查克拉托付给纲手的加藤断的选择;

和为了传递佩恩六道那不清不楚的情报而死,最后依旧没有让木叶躲过被摧毁的结局的自来也的选择。

也将自来也失败的人生坐实。

就连所谓的“三忍”之名,也是山椒鱼半藏怜悯败者,赋予自来也等人的“耻辱”。

理想派的人生,失败才是常态。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鸣人?”

自来也看着鸣人,师徒两人时隔三年,自来也才第一次感受到鸣人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如果我能提前结束写作,早些回到木叶……”

“你的到来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自来也的设想被鸣人毫不犹豫打断。

将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进行改变不了任何现状的设想,毫无意义,只会让失败者将过去遭受挫折的原因从自己身上摘除,将责任不负责的转移给他人。

在自来也的设想中,他依旧是代表道义的师父,而鸣人成为了无法多加忍耐的顽徒。

忍者是懂得忍耐之人。

这种想法倒是很符合自来也对忍者人生的定义。

但忍耐到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根本不是鸣人所要的结果。

说到底,自来也连在设想中,都仍将错误全部归咎在鸣人身上。

真不愧是在原着中能一边暗恋纲手多年却又能一边无视纲手内心的痛苦,说出纲手一旦有背叛木叶的行为就“杀了她”的家伙。

“我在叛逃木叶之前做了一个梦,我成功消除了木叶对我的偏见,成为了火影。”

鸣人忽然转变的话题,让自来也以为是鸣人的示弱。

他急忙追问道:“既然如此,鸣人你为什么还要叛逃木叶!?”

然而这终究只是自来也一厢情愿的误解。

“你的情报收集能力会不知道原因吗?”

鸣人反问自来也,自来也的表情已经给了鸣人答案。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明知故问的把戏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

造成鸣人叛逃的诱因归根结底,是原本是鸣人童年救赎的伊鲁卡不知道何种原因死在了九尾之乱的夜晚。

伊鲁卡在鸣人的童年时期的确无法代替,原着中的伊鲁卡因为父母的死亡和木叶其他人同样憎恨着“妖狐”,这憎恨理所当然被延续到了身为人柱力的鸣人身上。

但伊鲁卡在第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开导下,成为了抑制了鸣人心中之恶的第一道枷锁。

而没有了伊鲁卡的这个世界,猿飞日斩也不是没有派出其他如伊鲁卡一样的角色去接触鸣人,但作为替代品的其他人最后仍然做不到如伊鲁卡那样对“妖狐”的完全释怀,将鸣人和九尾当作两个不同的个体去看待。

但无法代替伊鲁卡的替代品终究只是诱因,诱因仍然还有选择结局的余地。

“因为志村团藏想要我死。”

这才是鸣人叛逃木叶的根本原因。

他穿越的又不是其他人,而是漩涡鸣人。如果真能按照原着剧情按部就班的活下去,比起过街老鼠的叛忍,成为第七代火影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他喜欢雏田,当然可以和这位宗家大小姐互诉情愫。

如果他喜欢小樱,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去改变,在小樱假告白的时候同意交往就好,以小樱当时连佐助都准备独自暗杀的觉悟,只要鸣人松口,小樱当然也会让自己真正的放弃佐助。

知晓未来的人生很美好不是吗?能随意选择共度余生的对象很幸福不是吗?

猿飞日斩针对鸣人的温柔手段一次又一次失败,这让看在眼里的志村团藏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野心。

志村团藏也同这世界中在九尾之乱中逝去的伊鲁卡一样,鹰派思维以及对人柱力人权的蔑视让他也违逆了原着的轨迹,在鸣人还是忍校学生的时候便急不可耐开始对鸣人下手。

正是因为确认了团藏的出手,鸣人才会下定决心叛逃木叶。

“木叶高层两度准备夺走我的性命,在你看来我唯有伸着脖子认命等死才称得上拥有‘火之意志’对吗?”

“鸣人,团藏的行为是错误的。”

“施加在他人身上的痛苦,不是一句‘错误’就能抚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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