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个木匠,小时候父亲会在周边的村子接活干,我也会跟着,见识了很多,当时游做到一个枫溪村,家家户户都养蛇,父亲本不想接那个东家的活,奈何钱给的多,便把我带过去长长见识。”
“东家让我父亲造一个蛇窟,能容纳几百只蛇的那种,只要做出来了,钱不是问题。当时我年纪小,只见过父亲做过平常家具,他根本就不会做蛇窟,父亲也是百般推辞。东家拿出来一张构造图,极为精细,我当时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洞口,其中有一处空间很大的洞口,造型和其它洞口设计不同,这个要求有弧度,且洞口与洞口之间要留下孔洞,我只觉得很有趣。”
斜眼男面色温和,眼神里充满着回忆的故事,倒显得不那么凶了,顾黎又接着倒酒,“那后来呢?做出来了吗?”
斜眼男说:“做出来了,我父亲是十里八村手艺最好的木匠,更何况那图很详细,我父亲不到半个月便做的和图无差别。”
“这么厉害,佩服了,我就特别崇拜这些手工匠人。”苏九歆酒气未消,兴致勃勃的说道。
斜眼男点了点头,“我父亲也是我最崇拜的人,只是他害死了我母亲,也是我最恨的人…”
他眼神里的凶狠之色又露了出来,將杯中的酒一口闷了,许是觉得不如意,便抱着坛子大口灌了起来,眼眶红红的,顾黎觉得他此刻竟有些可怜…
顾黎小心翼翼的说:“师父…少喝点儿…”
斜眼男依旧没停,一坛酒已经空了,他接着说:“那蛇窟就是个祸害,蛇最喜待在软木,夏季凉爽,冬季温和,即使下了蛋也不易破损,东家十分满意,蛇窟做好的当晚,东家给了我父亲很多钱,当时一个村子的人都来欣赏,东家把家养的几百只蛇全都放出来了,那些蛇看见蛇窟就往里钻,肚皮翻滚,看的人头皮发麻。全村的人却都拍手称好,仿佛在参观一场盛大的表演。”
“正当我看的出神时,蛇窟突然起火了,干燥的软木遇火很快便烧了起来,那些待在蛇窟里的蛇来不及逃脱,被火烧的噼里啪啦,一个村子的人围着,不知道的以为在举办篝火晚宴,不同的是,这里臭气熏天,还有烧焦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当时那场面我永生难忘…”
“有画面感了,师父,果然还是您,见的场面多一些。”苏九歆捂着嘴巴,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
顾黎瞥了一眼苏九歆,好奇的问:“为什么蛇窟刚做好就烧起来了?”
斜眼男叹了一口气说:“当时乱做一团,东家几乎所有的蛇都被烧死了,我印象中,只有一条蛇王活了下来,那个奇特的洞口是留给它的,还没来得及將其放进去,蛇窟便化为灰烬了。蛇窟是有人嫉妒,所以才放的火,我后来听我父亲说的。”
“可是,一个月后枫溪村的人来到我家门口,要我们给蛇偿命时,我才知道,火是父亲放的。”
顾黎发出惊讶的声音,苏九歆也愣住了,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顾黎看着旁边的笼子,若有所思,“师父,这个笼子是装它的吗?”
“是啊,那时候它是个小蛇,我去哪儿都提着它,也许它恨我父亲放火,但我总觉得它和我一样,有时候想想,死在那场火里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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