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西,沿着官道走了一个时辰,转入小路。
又走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全黑,才在一座庄园停下。
车夫颤声求饶:“大爷,到到到了……近几日拐来的姑娘,都都都是送到这儿来的。
小人就就就是个赶车的,他们给小的一两银子,小人给他们赶三天车,别的小人真的不不不不知道啊!”
梁高哼笑:“谅你也不敢骗老子。”
车夫砰砰磕头:“大爷,小人把三位姑娘送回去,求您老人家放了小人吧!”
梁高扬了扬眉,大嘴一咧,说道:“你助纣为虐,原该斩断双手,送去官府。但念你带路有功,姑且放你一马。”
车夫刚想道谢,梁高忽然一把薅住后脖领子,把他拎小鸡似的拎起来,抬脚往他腿上一踢。
也没见他如何作势如何发力,就听嗷——一嗓子惨叫。
“我的腿!我的腿!”
梁高一松手,车夫就软绵绵瘫倒,抱着左腿在地上打滚。
梁高脚尖在他肩窝一顶,他顿时没声了。
梁高回头朝马车招了招手:“小明珠,你在这儿守着,我进去瞧瞧。”
方明珠向来路看了一眼,抱着手气定神闲:“不急,最多一个时辰,我的人就到了。”
梁高大手一挥:“不用那么麻烦,一个时辰够我杀个七进七出了。”
方明珠挑了挑眉:“我知道你厉害,但这不是单单杀几个匪徒就能了结的。
要经由官府审出他们的上家下线,将同伙捉拿归案,解救出被掠卖的女子。
这其中的牵涉面不知有多广,单靠你那柄大板斧解决不了。”
梁高皱眉想了想,片刻回道:“好吧,那你等着,我把他们逮出来。”
方明珠觉得这人挺犟,明知她是东山水师的将领,还把她的话当耳旁风,想必当初从军时,也是个刺头兵。
难怪阿娘不喜欢。
梁高扛着大板斧,大步流星走进庄园。
方明珠侧坐在马车前室,伸手扯开三名少女嘴里的破布,安慰道:“姑娘别怕,我是官府的人,明天就送你们回去。”
三人放声大哭起来,其中一人趴在车厢中,攥着拳头捶底板,嚎啕不止。
“你既是官府的人,为何要将我等掳至此地?我们彻夜不归,名声尽毁,今后如何抬头做人?这不是逼我们去死么?
你也是女子,心肠怎可如此狠毒?我们与你何怨何仇?你为何害我们?”
方明珠皱了皱眉,张口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孤身诱敌,一路留下记号,让手下人根据记号追踪过来,争取将匪徒一网打尽。
之所以不把三名女子当场放还,就是怕城中有拍花子的同伙,会打草惊蛇。
若是出了城放还,没人护送怕不安全,可要是让手下亲兵护送,又怕坏了姑娘家的名节。
方明珠伸手进腰包掏了掏,从一大堆瓶瓶罐罐中摸出几张纸,扯出来一看,是银票。
单张面额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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