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羞愧道:“是我太激进了。”
赵楼道:“现在诸夏各城国就像一个个圆落在大地这一巨大的背景板上,我人族就像在大地的无边黑暗中点亮一盏盏灯。现在从总体看,我们对世界的认识还是太少。只有泪湖祖地周围有成区域的安全地带,琼鸟、苍龙几乎绝迹,狮群被挡在两江下游。”
艾云溪道:“去年彩南城的理家葛白泥宣称天上有三个月亮,你们怎么看?”
其他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叫尤文泰的斯文少年。
尤文泰叫道:“看我干嘛?”
艾云溪道:“你从前对理家的知识大谈特谈,但自从听说葛白泥的‘三月理论’后却经常发呆。你认为‘三月理论’对不对?”
尤文泰道:“第一次听说‘三月理论’,我在想诸夏的传说是盘古的双眼变成了双月,如果天上真有三个月亮,那是否说明: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在于它的不可证实性,而当后人发现了与它相悖的事实之后,就证明了传说是假的、虚幻的。那么,盘古、女娲、伏羲作为传说、作为神存在的真实性是不是就也是假的了?那么人从哪里来?太阳、月亮、星辰和我们站立的大地从哪里来?天下生灵从哪里来?我早已经陷入了沉思。”
也在烤肉的张霸天出声道:“葛白泥在数十年的光阴里,潜心研究,在太阳位置变化、月亮运行规律的基础上,拿出了一套逻辑自洽的理论体系。解释了为什么天上的月亮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以及月相和月亮大小的变化问题。‘三月理论’不是全部,葛白泥从在地平线处出发观察到的远方出现的物体总是先出现头部出发,提出了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的理论,他称这个球为‘盘古界’。他还认为太阳会发光,而月亮和盘古界的光都来自太阳。天上的星星都是太阳,只不过离我们很远。而且太阳、月亮、星辰都是大小不一的球。整个的、包括了一切事物的世界叫做‘宇宙’。这些听起来都很不可思议,但都很符合常识,不是吗?”
赵楼道:“那宇宙的本原是什么?”
艾云溪道:“宇宙存在,那么宇宙的本原便存在。我们先不去探讨宇宙的本原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们要先确定‘怎么思考’的问题。我们得先确定思维的起点,即‘我们为了自然而然的生存问题,我们要改变我们自己和世界’,在这一个生命永恒的主题中即‘实践’中去思考。”
刘一川大叫道:“饿死我了!狼肉烤好了没有?我要吃!”
赵楼道:“我饿了,我要吃,不吃就会死,嗯……生命本身确定的实践的目的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存。如果神要否定我们现实的生存,我们就要消灭神;如果有人借虚幻的神的旨意让我们生存得不好,那就消灭这些人。人族过去那些贪婪无耻地强行占有土地和粮食的恶徒们不就是借盘古、女娲或伏羲来强调他们的理所当然吗?至于他们所说的对永恒的生命和永恒的幸福的追求不就是我们所有人在实践中所追求的吗?要求的神的收留或自己成为神,不就是我们要在实践中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吗?”
刘一川问:“孙贼称王,是要干什么?”
钱同轩道:“不是孙大王自己要称王,是因为南江的人向外开拓的难度越来越大,想要继续开拓,就必须打破人族传承万年的法。”
刘一川问:“如果不打破呢?”
钱同轩道:“不变法,那就是将人与自然的矛盾转化为人族南北两地的矛盾,到时人族必然内战。”
赵楼道:“之前,人们开拓了一个城池之后,就尽力加固城防,清剿周围的野外威胁,然后开垦土地。诸夏果树、粮食品类繁多,四季皆可生产;水草丰盛,禽畜不忧吃食。物资如此丰裕,城中往往实行公有制,按需分配物资。但当人口渐渐增多,物资生产和消费的平衡就会被破坏,这时就需要将部分年轻有力的少年人迁出,另辟新城。在很久以前,一个新建的城池往往两三百年才需要迁出多余人口,但现在新城需要接收来自数量惊人的城池的外迁队,往往过不了几年就要派出外迁队了。但更麻烦的是,如果外迁队有被迫返回旧城的趋势,那就有人要求重建人间的秩序了。”
狼肉烤好了,味道比城里专业的厨师做得差多了,但在经过一天大战的少年们口中,有种别样的滋味。
在无穷的黑夜里,一个火圈烧了一夜,少年们也香甜地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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