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管家凝气二层修为,自然不会被五大板打伤,只是面子上很不好看。
从板凳上爬起来,他整了整衣襟,走上大堂,背着手、阴沉道:“老夫年过八十,按律可以不跪!”
李知县并不答话,只端坐看着,好似在等沈大继续说。
众人见知县大人一言不发,顿时也不敢说话了,整个大堂里一片安静,几十对目光都集中在沈大身上。
这沈大毕竟是凝气修士,竟是毫不畏惧,坦然道:“老夫是沈家大管家沈大,日前收到衙门送来沈二的尸体,说是吃醉酒摔死的;禀明家主后,发现诸多疑点,请知县大人发回重验。”
李知县还是不置一词,只把身体向后一靠,双臂撑着扶手,整个人都缩进了太师椅里。
大管家皱眉道:“大人这是何意?”
知县身侧,一名面白无须、相貌阴柔的中年人道:“有冤说冤,若再空言无物,当为扰乱公堂之罪。”
大管家冷哼道:“关键一处,便是沈二颈骨并非摔断,而是被人以重手法折断。”
“荒谬!你不通仵作之学,妄自胡乱猜测,莫非是来捣乱的?”九叔一下跳进堂下,指着大管家鼻子道。
大管家只做没看见,继续道:“我亦问过海棠楼小二,只见沈二坠楼,却无人看见他因何落下,这等不清不楚的证词,怎好妄断人命?”
“你非捕快,怎可擅自审问人证?”张捕头推开面前衙役,眯着眼道。
大管家眼神一扫,绕过张捕头,落在孙昌身上,厉声喝道:“还有此人,假冒预备仵作,来我沈家报丧,未经允许,又翻墙逃走,如此做贼行径,难不成心虚?”
孙昌一见大管家目光飘来,便知要向自己发难,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对手显然牌未出尽,倒不如先静观其变,思索一下对策。
“谁说他冒充,我的徒弟,当然是预备仵作。”莫爷出声辩解道,“你家有什么,你自己明白,若不逃走,难道等着挨打吗?”
大管家眉毛一挑,正待反驳。只见李知县一拍惊堂木,硬生生把他喉咙里的话压了回去。
“只有这些?”李知县冷声道,“你不写状纸、不走章程,偏赶在本县大祭,百姓众多之时击鼓鸣冤,如此哗众取宠,是来挑衅本县嘛!”
这一句直击要害,大管家终于脸色陡变,咳嗽了一声,道:“草民并无此意,只因人命关天,事情紧急,请大人明察。”
“你之所言皆为片面之词,验尸、审犯非你所长,亦无职权,谅你情急初犯,且下去吧!若无实在证据,休要胡搅蛮缠。再来告状,带上状纸!”李知县重重一拍惊堂木,眼见就要退堂了。
孙昌不由愕然,这沈大气势汹汹,就被这么轻飘飘赶走了?知县大人果然英明神武啊。
却听门外一阵骚动,一名华服青年挤出人群,大怒道:“岂有此理!众目睽睽,如此敷衍了事,这是欺我沈家无人吗?我姐可是洞玄派高修,便是知府大人也要礼让三分!狗官,不准退堂!”
“沈文昊!胆敢咆哮公堂,左右拿下,先打二十大板!”李知县也毫不客气,嗓音比华服青年更大。
两侧衙役齐声应和,一起上前,不由分说,抓住沈文昊,按在长凳上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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