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懋第微笑点头,踏步向前,身后是一众北上的随行官员,及在京营调拨的护卫亲兵。
徐州城文官之首张士汲在左,武官之首李成栋在右,各自落下半个身位,跟随在后。
“临行前,高阁老曾托我,向夫人问好,不知你们在徐州城可还习惯?”没走几步,左懋第突然开口道。
“劳烦阁老挂念,一切都好。”张士汲笑笑,又看向少年,问:“这莫非是左使之子?”
少年身着华服,看着年纪并不算大,顶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稚嫩,但眼神中却看不出怯场,走起路来优游自如。
听到谈及自己,他还回首对张士汲报以笑容。
闻听此言,左懋第朗声笑道:“错,我若能有这般聪慧的孩子就好了。这是瑷公的嫡子。”
张士汲在脑海检索一番,随后惊声道:“莫非便是那九岁便擅诗词作赋的神童?!”
左懋第说:“正是。”
瑷公何人?此人名为夏允彝,是南京的吏部主事,也是几社的创始人之一,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但其有一好友,名为陈子龙,这陈子龙曾与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为旧爱,而柳如是如今被钱谦益迎娶过门……
至于这名少年,则是夏允彝的嫡子夏完淳,今年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在松江府中就已经名声显赫。
徐州城内。
骑兵开道,甲士随行。
一行人等好不威风,没多久便来到了州署衙门前。
副使及随行武官,由阮文裕陪笑着带去赴宴。
而左懋第则是向来抗拒这种官场交际,跟着张士汲在衙门中稍坐饮茶。
左懋第叹道:“我此来路上,所见各府各县皆是疮痍满目,百姓饥而无米可炊,山贼四起,盗匪横行。”
张士汲赞同:“天灾人祸,恰逢国难,我等劳精费血没什么事,只是苦了百姓啊!”
“但你徐州,治理的极好。”左懋第笑道:“也鲜少见到流离失所者。”
张士汲面色如常,暗自却有些尴尬:若不是当时听从了李昭凤的计策,恐怕现在徐州也不比其他府县好到哪里去。
二人正寒暄时,堂外忽的闪过一道人影。
张士汲脸色一变,忙起身喝了一声:“逆子!你又要去哪?!”
那人影身形一滞,尴尬挠头,慢慢退了回来。
不是张松龄还能是谁?
张士汲恨铁不成钢道:“此乃犬子,让左使看笑话了。这逆子整日不学无术,前几日还闯入民宅,被我禁足了。”
张松龄为自己辩解道:“我不去撒野,我要去找李昭凤。”
“你去找他作甚?不好好在家待着,先来见过正使大人。”张士汲斥责道。
于是,张松龄四肢僵硬着给左懋第行了一礼。
显而易见,并不怎么走心。
夏完淳默不作声,看向张大少的目光有些好奇。
左懋第抚须笑问:“你所说的李昭凤,是何许人呐?”
张松龄眼前一亮,立刻滔滔不绝起来:“这个人啊,本来是在徐州城外的……”
“住口!”张士汲连忙呵斥打断。
左懋第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士汲为何打断?莫非有什么不可说之事?”
张士汲讪笑道:“倒没什么不可说的,他父亲乃是殉节的进士,他随着北地难民南逃至此,我见其可怜,又不忍忠贞之后蒙难,便暂且将他安置在了宅下。”
“哦?”左懋第有了些许兴趣,问道:“既如此,可否将他唤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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