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映得御书房内的蟠龙柱影影绰绰。

皇帝长夜难眠,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几上的青玉镇纸。

那镇纸雕成盘龙状,龙眼处镶嵌的两颗红宝石早已黯淡无光,就像这帝国的气运,被魔族的阴霾一点点蚕食。

殿外,铁靴踏地的声响由远及近。

皇帝抬眼望去,只见魔教左护法已踏入御书房内。

他身着一袭暗金鳞甲,甲胄之上还沾着零星未干的血迹,那血腥虽不明显,却仍逃不过皇帝的嗅觉。

“陛下今日怎么仍未安寝?”左护法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板上摩擦。

他径自走到御案前,指尖轻轻划过案上的奏折,不屑道:“这些凡人的琐事,何必劳烦陛下费心?”

皇帝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经年的疲惫:“左护法说笑了。朕日常无事,总要为子民操持些俗务。”

魔灾之后,大夏名存实亡,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个空架子,手中的权力早已被剥夺殆尽。

连写好的政令能否出得了御书房,都要看魔教的眼色。

然而,这出贪慕荣华的戏还是要唱下去。

说着,皇帝从袖中取出一枚玉扳指,轻轻推至案前:“这扳指是昔年南海进贡的暖玉所制,据说能温养经脉,益寿延年。”

他望着那扳指,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左护法劳苦功高,这枚扳指就当作是朕的一点心意吧。”

左护法闻言,便拿起扳指随意把玩。

殿外突然传来些许喧哗,一名魔教徒押着个小太监闯了进来。

小太监手里捧着个锦盒,盒盖半开,露出里面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

“陛下,这是太医院新炼的养心丹。”小太监声音发颤,“请您..….请您务必按时服用。”

他的目光躲闪,不敢直视皇帝,显然是知道这丹药背后的深意。

皇帝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左护法却一把拿过锦盒,将丹药重重地拍到了皇帝面前,眼中带着威胁:倘若皇帝不吃,他便会“帮”皇帝吃下这枚丹药。

皇帝已经习惯了这类控制要挟的手段,但表面上还得露出些不情愿的神色。

在左护法的监督下,他才磨磨蹭蹭地将丹药吃下。

待左护法离开,皇帝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月光如水,洒在他略显佝偻的背影上,更添了几分孤寂。

他望着远处被魔族占据的宫墙,那华美的飞檐翘角如今在夜色中却显得阴森可怖。

他的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快了……就快了……”他在心中自语。

走出御书房后,左护法把暖玉扳指随意地丢给身旁的随从,顺口问道:“右护法人呢?”

随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禀左护法,右护法他去了文萱阁。”

“哦,又是两个月一次的探视时间。”左护法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微笑。

乌云遮月,否则今夜也是个月圆的日子。

阿星身着黑袍,玄铁护腕紧束于腕间,手腕旧伤在夜色中隐隐作痛。

文萱阁之下,隐藏着绿筠的囚室。

阿星刚刚走近,便被看守拦下。

那看守身披铁甲,手持长枪,仔细地检查了阿星手中的文书,确认无误后,才肯放行。

当初为了抓捕绿筠,魔教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如今对她的看守也格外严格。哪怕阿星如今已升为右护法,也不能随意靠近这处禁地。

“圣女近日如何?”阿星故意让声音浸着冷意,保持着威严。

看守瞥了一眼那幽邃的宫室,回答道:“还是整日对着那盏油灯发呆。昨儿还抓伤了送饭的奴隶。”

机关启动,地牢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阿星不禁皱了皱眉。

他踏步而入,见到了那个熟悉的绿裙身影。

身份暴露、善堂关门后,绿筠在夜卫的暗中帮助下,趁乱离开神京,隐姓埋名去了远方。

然而命运多舛,她又卷入了种种纷争之中,最终落入了魔教之手。

如今她虽被封为“圣女”,却整日只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与世隔绝。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而且是魔教以屠城相逼,她才甘愿现身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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