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榕卿正津津有味的蹲坐着吃着鸡胸肉沙拉就着矿泉水,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看着斑驳树荫下皮肤黝黑又消瘦的范榕卿,散乱的头发随微风在脸颊拂过,一种熟悉又久违的心疼和怜悯又浮上心尖,仿佛往他内心死水般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那样泛起了层层涟漪。
聂尚怀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关切的开场白用一种平静又酸楚口吻说到:要是我就不会选你做教练,下午饿晕了倒下了谁赔偿给我课时费。范榕卿咽下口中的蔬菜抬头看去,四目相交时疑惑的眉头舒展开来,定眼确认是聂尚怀后起身站起来,端着沙拉说到:包教包会,工伤我有保险,客人也有意外险。聂尚怀从范榕卿的眼神里看不到过去的清冷感,反而是厚重的疲惫感。“找我干嘛?”范榕卿继续吃着草。“离午饭还有段时间,我下来走走,正好路过这儿就想说来看看你在不在”这么尬的理由自己都觉得怎么说得出口。“哦”范榕卿浅浅的应了声。对话再次陷入缄默。范榕卿还在为昨天冷漠的聂尚怀生的闷气,聂尚怀还在长期的“被抛弃”念想中走不出来。
仍在努力干饭的范榕卿口干想打开水瓶喝口水,聂尚怀眼疾手快的服务意识瞬间上线了,极其自然的拿过瓶子旋转瓶盖打开后递给了范榕卿,她看了下瓶子又看了看聂尚怀,顿声到:谢谢。咕噜咕噜喝下水后,午饭也算用餐完毕了。抹了抹嘴后对聂尚怀说到: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那里躺一下,休息下。聂尚怀朝范榕卿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个吊床。说完就径直走了过去,聂尚怀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但身体却很听话的跟上了范榕卿的脚步。
娴熟的躺上吊床后,范榕卿把大草帽遮盖在自己脸上开始午休。轮到聂尚怀局促了,有点不知所措。帽子下发出声音:唉,你到底要问什么,说吧,你这样我也睡不好啊。看着范榕卿给自己台阶下了,聂尚怀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困扰他整整一年半多的疑惑: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发现帽子底下没任何动静,这片刻的沉默好似这一年半的emo让聂尚怀无法释怀。
“我突发了点状况,必须立马走,没办法告别”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口这是聂尚怀没想到的,按照他的预期应该是给个过得去的理由。他要听真实的答案,继续补刀:我们是朋友吗?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里竟有些湿润。“我们当然是朋友,但,但我必须这样,希望你能理解”。范榕卿在帽子下的表情已是卑微到极致了,可仍想化无奈于轻描淡写。“呵,理解?我怎么理解!我找遍了所有你会去的地方,才发现自己对你一无所知,你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了,我像个傻子一样疯狂的到处找你,但最后看下来你并不是出意外”聂尚怀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颤抖着一顿输出,把过去积攒的怨气和想念化为咆哮。
帽子下的范榕卿即使看不到此刻聂尚怀脸上的积怨也能感同身受的从他的语气语调中听得真真切切。他,他很气自己,也很想自己。聂尚怀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努力的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范榕卿努力压制住快哭出声的波动说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担心?我不担心你,你现在不是活的很好嘛,是我自己多想了”范榕卿无言以对,聂尚怀看范榕卿不说话,攻击性更强了:所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真实原因是吗?我是不配知道是吗?又是一阵沉默…聂尚怀看范榕卿执意不回应气的一脚踢翻了脚底下的沙子暴走了回去…而聂尚怀不知道此时帽子下的范榕卿已泪如雨下,哭的隐忍而又心酸。
海边稀松平常的午后,范榕卿在光影中摇曳着身姿带教一波又一波的游客,而聂尚怀和小风则在无言的用完午餐后坐上计程车直奔机场,小风看出聂尚怀的异常但不敢多问,相处中一直小心翼翼的她不想打破这份“看似的美好”,她想等到他情绪缓和后再聊。
候机大厅聂尚怀一直站在落地窗边凝望着远方,眼睛里是深邃的海底世界,看不清又感知不到任何情绪。这不了了之的对话不在他千万次设想的重逢画面中,虽然爆发的脾气把内心的委屈和怒火疏通了,但仿佛跟她的距离更遥远了更陌生了。
看着玄舱外美丽的景致,小风脑海里满是这次旅行的回忆,而聂尚怀却回想着从第一次跟范榕卿的“碰撞”到如今已过去了整整4年,自己对她从未放下,但似乎也从未真正了解过,一声唏嘘的合眼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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