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
白面男子先是一愣,继而怒极而笑:“你才杀了我的人,现在要与我讲律法?”
“律法之威,源于暴力!制律而守秩,兴德而倡行,可若无惩戒,则无人敬畏,尔等先前肆无忌惮,动辄打杀强掠,无非是觉得暴力在手,可任意拿捏吾等,口口声声问我律法,其实并不当一回事,现下攻守之势异也,自然由我来说律。”
李易神色平静,脚下劲力一吐,白衣书生再次昏厥。
“无故而来,先要掳清白之人,按《户令》、《唐律疏议》,重者绞刑,轻者徒刑;”
“坏我门面,乱店之名,吓走主顾,惊扰南市,逆乱秩序,按《杂律》当杖八十;”
“持械而斗,要杀我身!我手无兵刃,反击中反杀行凶之人,按《斗讼律》,罪减一等,待查明缘由,理清权责,可依其状,赎之。因尔等先动手,依保辜之制,我若十日之内伤情恶化,尔等还要负得救助之责。”
李易抬起右手,露出食指上的一道细小血口子。
这时,被他打碎了头颅的青养,忽的肉身震颤,处处扭曲,血肉化雾,飘荡起来,朝李易扑了过来!
但李易头也不回,身上金光流转,守意金身万法不侵,先是挡住血雾,随后金光显化,压制异变肉身,抬手一摄,将长刀摄起,用包裹着金光的右手死死捏住!
“行神鬼之事、制怪力语,亦触唐律。”
李易目光扫过李小四等人,几个拿住他们的汉子一触目光,便惊颤后退。
“事到如今,还敢强虏他人,看来是死不改悔了,我为唐民,见着作奸犯科的不法之徒,自当奋勇。”
酒楼之上,男女道士看向李易的目光已截然不同。
“这人是谁?如何能镇压鬼肉刀?反杀刀奴?定命圆满的顶尖人物,一身技艺锤炼到巅峰,招式出神入化,亦不能单凭六贼与气血镇住鬼肉刀!”
“这人身上金光中正平和,似有韵律,有佛门痕迹,或是佛家出身?”
几个在关键时刻冲出来的影卫惊疑不定,他们奉洛阳侯之令来护持李易,先前碍于和广异楼的约定,没有立刻出手,可如今看来,这位李家郎君的手段,尤在他们之上,一时弄不清到底是谁来护持谁了。
“好好好!”
白面男子盯着李易,冷笑道:“你这是要与我广异楼为敌?不,你已经与广异楼为敌了!杀了吾等的人,还想坏吾等的事!此事便记在账上,迟早与你清算!”
李易竟露恍然之色:“如此说来,杀一个给广异楼办事的武夫是得罪,那再杀一个领头的娘娘腔,估计结果也差不多!那何不为之?”
话音落下,他身形如电,竟在白面男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到跟前,双手如大枪刺出!
刷!刷!
气血如风,汇成一道!
“哼!”
白面男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与你一样,也以命立身?”
在他头上,一点幽光显化,有道神魂要一跃而出!
幽光降临,四周顿起寒意,周遭几人的意识迷迷糊糊、心念被镇。
但李易眼中同样闪烁幽光,神魂之力以应身守意之法汇入双手,拳劲之中显露道道金光,竟连神魂降临的幽光都生生排斥!
六贼之中三贼震颤,洛阳地脉之力自地底渗出涌出,禁锢面前这白面男子!
“你竟然……”
白面男子面露惊容!
噗嗤!噗嗤!
李易双手击穿对方,随即面露愕然,跟着两臂一张,将那男子整个撕裂!
哗啦!
那黑色大氅之下的身躯竟是空空荡荡,里面空无一物。
“整个身子,只是一层皮?”
兹啦——
随着一道幽光遁出头颅,男子的面孔滑落下来,发出尖细声音:“好你个李去疾!藏得够深!吾记住你了!你且等着……”
啪!
李易抬手一抓,撕裂面皮,心念一抓,蕴含着神魂之力与守意金身之力的右手当空一抓,捏住那道幽光!
啪!
幽光破碎,如水中倒影。
李易眉头皱起:“居然是以傀儡行事,神魂亦是投影之法,这人到底有多小心谨慎,连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乡里之事,都要如此布置!广异楼……”
他思索片刻,眉头舒展。
“洛阳作为大唐王朝的都城之一,没几个隐藏势力才说不过去,说是记住我了,可现在记住我的人不少,竞争激烈的很。”
想着想着,李易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拿人的大汉,却发现这群人这会一脸茫然的松开手来。
“咦?我等怎会在这?”
“不是在那立渠劳作么?”
“好疼!好疼!为何我双手断了!?”
他们个个惊恐,竟不知方才做了何事。
李易眯起眼睛,随即对几个影卫道:“几位突然出现,似要护持于我,可是洛阳侯麾下?”
几个影卫身着劲装,方巾覆面,不露面容,他们方才被惊,一时没退,这时见事情尘埃落定,正待隐没,可被李易一喊,不由面面相觑,就有一人似是首领,出来拱手:“郎君可还有事?我等……”
“既是洛阳侯的人,那就是官家的人,”李易深吸一口气,将那无头尸体凌空摄来,扔了过去,“我要报官!有广异楼邪教之人,光天化日,当街行凶作法,亏我略有拳脚,才侥幸得活,却还被他们出言威胁,吓煞个人,还请官府为我主持公道!”
几个影卫再次面面相觑。
您管这叫侥幸得活、吓煞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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