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纳的话音落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时,房内只有从窗外钻进来的各种吵杂声。

苏纳望着垂头丧气的王秋武,知道此时应该说一些能安慰他情绪的好听话,但她不知为何不仅没有说出那些违心的话,还补充了一些让王秋武更加沮丧的话,“即便你干爸立过遗嘱,我们最终也找到了或争取到了见证人,但这仍不能保证你能继承到你干爸的遗产。”

“为什么?”王秋武用疑惑不解中带着愤懑不平的语调问。

“口头遗嘱要符合法律规定的要件,才能产生法律上的效力。”

随即,苏纳本着普法的精神,为王秋武详细地解释了他干爸突发重病时所立的口头遗嘱有效的三条要件:

一、沈建海立口头遗嘱时精神状态要正常,能够表达自己的真实意愿;

二、在场的见证人得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

三、见证人必须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也就是18周岁以上的成年人,且与沈建海的弟弟妹妹及你没有利害关系,也就是跟你们四个人都不相干。

末了,苏纳又加了一句:“总之,不是你干爸随便抓住一个人说了一句‘我的财产都留给我干儿子王秋武’的话,就行的!”

苏纳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话,能让王秋武理智地思考自己接下应该选择哪一条路径,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王秋武低着头沉思片刻后,突然抬起头问苏纳:“姨姐,如果我干爸跟不相干的两个人说过:把他的财产都留给我,我能得到多少?”

苏纳皱了一下眉头,问:“这套房子面积多大?”

“78.9平方米。”

“那房子的市值大概三百万左右,工亡的赔偿也会有一百万左右,总共大概四百万。”

苏纳说完,看着因四百万而两眼放光的王秋武,她语气沉重地说:“这四百万是有前提要件的!它对你来说,要不就是全有,要不就是全无!你要想清楚!”

一想到一无所有,王秋武的神情立马又暗淡了下去,他犹豫不决地问:“那我选择接受他们的分配方案,还是赌一把呢?”

“我只能给你分析各种方案的利弊,不能替你做出选择。你可以跟家人好好地商量商量,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王秋武一脸不屑地说:“他们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们是你的父母!是你可以完全信任、依赖的人!”

苏纳以为自己的话会让王秋武端正自己对父母的态度,但王秋武不仅没有收敛不屑的神情,还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

“王秋武,那是你的父母,你这是什么态度?”苏纳面有不悦地说。

王秋武面部表情复杂地沉默了几秒后,说:“姨姐,有些事你不知道!”

还没等苏纳开口问什么事,“他们根本就不配做父母!”王秋武的声音中有股压不住的激动。

“胡说!大姨很关心你的!要不是她的再三嘱咐,我今天下午也不会到这里来。”

“她,他们关心的是钱!是钱!”王秋武突然放声大哭,哭声中带着委屈、愤怒。

苏纳懵了!

愣了片刻,她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王秋武,语气温和地说:“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也许你跟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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