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避暑山庄假死一事已过半年,酷暑来的快,走得慢,严寒也是,几乎没个凉爽的秋日,一到十二月,天气陡然转凉。

外头局势也急转直下,夏国多灾多祸,域外诸国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那些小国,人之将死,自然要寻找一线生机,西域一直以来面和心不和的小国也终于和了一会,一齐合作进攻夏国往西地带。

定安侯和七皇子率领二十万大军拼命御敌,前方战线告急,首当其冲的危机就是粮草问题,快入冬的时候,朝廷竟又收了一回粮草上去,这下,饿死的百姓又要不知其数了。

洛阳也收到了影响,不过这时候的洛阳,已经基本成了镇北军地盘,趁着匈奴和鲜卑等势力暂时的退去,镇北军之前发动全军和所有流民百姓拼命种下的粮食也到了收成时间。

但要挺过这个冬天 ,还很难,他们毕竟是在气候更为严寒的北方,所以,趁着大雪还未落下,镇北军向内推进领地的计划开始了。

镇北军日子当然也很难过,只是他们军心凝聚力很好,不止是幽都附近几个州的百姓愿意相信他们,只要是被世家迫害的百姓,想反抗命运的百姓,都很愿意拥戴他,镇北军的前首领可是镇国公。

那个战功赫赫,不知道击退多少敌人,打赢多少次胜仗,守卫多少次夏国的将军,还有很多人记得他,也相信他的传人。

小店已经歇业了,城里虽然也有巡逻队,可也防不住一些走投无路的人,一家人全回了洛阳山脚下的庄子上住,五十个自己养的私兵早先留了三十个继续在都城看着皇甫珏情况,另二十个做家丁用,还有皇甫翊和顾司晏的人……

讲真,祁祺真怕这两波人打起来,鬼知道那日他出门被打劫时,左右突然就跳了两拨人出来。

才知道顾司晏竟然安排了一些高手过来,是前线退下来的,伤了手脚,但是功夫还在,一打三不成问题,祁祺心惊胆战把人放进庄子里做事。

因为忠叔道:“殿下之前留了话,他这一去一年半载,不能留在小少爷身边,对于想心怀不轨之人,自然要赶尽杀绝,只是这些人既然也是来保护您的,那暂且留他们一段时日又有何妨。”

祁祺汗颜。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皇甫翊要知道真有人来了那脸色,估计不会太好。

至于顾司晏那边呢,祁祺只说这些人全是自己养的私兵……希望他不知道。

两波人除了在保护这一事上,井水不犯河水,相处还算和谐。

祁祺把他们全拉去种地,统统拉去种地,再请几个周边饿的吃不起饭的老农来教种地,这就很好的物尽其用了。

庄子里食物尽量自给自足,就不用出去蹚浑水。

冬天,冬天是皇甫珏的生日。

都城的信还未传回来,祁祺的人进不去宫里,只能从外面的消息知道九皇子入了朝,光是大军粮草和过,光冬物资一事就忙的脚不着地。

就国库往年存的物资,祁祺以前多少也听过两嘴,不够,就要从百姓身上继续掏。

他那个性子,不知道要多急了。

祁祺想着想着,竟发觉自己开始点难过了。

这时候,许是心有灵犀,系统出现了。

【难过什么。】

祁祺道:“不知道在难过什么,但是很想一个人。”

【皇甫翊?顾司晏?】

祁祺:“…………”

系统:【皇甫珏。】

祁祺:“……”

系统:【任务已经过了一半了。】

祁祺道:“这倒确实……”

见他面色纠结,系统又道:【你很想他?】

祁祺:“嗯,他是很重要的人。”

系统翻了翻着祁祺的数据库,了然的看着这八年篇幅记下来的东西道:【再删一些吧,之后你就不难过了。】

【记住,你只是来执行任务的,何必为这些人和事烦恼,八年而已,你以后要做的任务多了。】

祁祺一听,确实是个很理智的道理,不过理智这个东西,好像也没有很多啊。

“这样吧,明年开春我去寻他,如果他愿意放下一切跟我跑路,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也尊重他。”

系统不置可否:【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带他走?】

怎么这会儿又尊重人了。

祁祺自然道:“没错,可是想带他走的我的事情,尊重也是我的事情,啊,人类变卦的速度就是如此的快,仔细想来,我真想勉强一把,这是不是有违背人类本性。”

系统:【不,人类本来是这样,左右为难,完全正确。】

祁祺:“哈哈哈。”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又过一月,漫天飘雪,雪景覆山,看起来如诗如画,其实暗藏杀机,雪下的不止大地,还有尸体。

寒潮的突然到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大雪封山后,祁祺也不上山去看陈老师了,一家人窝在堂屋里烤火取暖,整日看些话本,裹着被子昏昏欲睡。

与此同时的夏国,还有很多人在忙忙碌碌。

……

又是一年春,镇北军向朝廷彻底撕破了脸,正式发起征途,不过一月就已连破北方数城,势如破竹战无不胜,而且几乎没有伤亡与战斗,所到之处除少数人之外,活过了这个冬天的百姓皆是大开城门迎接。

朝廷震惊之余速召七皇子回京阻拦。

顾司晏果然打到了洛阳,而洛阳太守,果然也已早就拜于顾司晏旗下效忠。

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纵马游行过街时,一身银铠上还有点星血迹,高大威猛,眼眸凌厉如炬,身上君临天下的气势已然势不可挡,如天神下凡。

战马嘶鸣中,他好像从燃着烈焰的千军万马中走出。

大军入城的时候,祁祺还没起身前往都城,和小平子几个年轻的一起来看镇北军,顾司晏骑着高头大马来的那一刻,祁祺正在酒楼窗边找了个好位置看着,也是奇了,一眼和顾司晏对上。

短暂的视线交汇中,祁祺见他笑了一下。

不知怎的,祁祺突然脖子一凉。

下午,顾司晏来了庄子里,也不问他知不知道这地儿的了,祁祺先开口:“近来一切可好?”

顾司晏:“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此事我之后慢慢和你说,你呢?”

祁祺:“挺好的……听说镇北军把鲜卑匈奴击退了,真是太厉害啦,可以和我讲讲不?”

顾司晏瞧祁祺一眼,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倒是有件稀奇事,鲜卑那群蛮夷近来突然新得了一个大将军,端的一身好武艺,甚至对夏国兵法很是了解,让我军吃了好几次亏……”

祁祺还要再问。

被顾司晏拥入怀中地低声道:“许久未见,不先问问我,怎的关心起旁边的事了。”

祁祺闻到了他身上冷冷的血腥味。

顾司晏这熟悉的描述,莫非那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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