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客气了…”

“好好好。”

说着,还连拍了三下他酒桶式的肚子。气氛中也充满了不少轻松的空气。

见此情景,连想到与多普特在田间的那次畅谈,我突然觉得该了解这位名叫多普特的医生了,必尽我们还要相处那么久,眼前的这位老师愽,明显是一个好机会。

“有米酒吗?啤的也行…”

“有有有,这类好东西多的哩。”

浑浊的酒液满上两大碗,又切了大盘大盘的腊肉,听老头说多普特到镇上出诊去了,也是方便了不少,让人可以畅所欲言。老一辈有老一辈的故事,一开始还谈医生多普特,说他年少有为十八岁就是生物医学博士,又是巢中的人物,又是让各家大人物器重,又是家中要拉扯一个落病老母,又是镇上的好医生,又是包治百病云云。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跑向了自己“光辉岁月,戎马征徎”,说年轻时不得志,在后巷“考试村”里面埋头苦干,指望自己能谋得一线出路,后来混到了二十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钱没办法,就干脆自己搞了辆大货车,给L公司的人拉拉一些黑活,钱还是那么多,物价却在一天比一天高,平时连租房子都租不起,只能,在一家人在车里凑合一夜,还要经常提防那些“清道夫”,后来实在是入不敷出了,双亲也撒手人寰,便逃到了郊区,开始搞一些破烂,回收一些废金属,他也在此找到自己另一伴,后来翼的人来了一次,没有别的,只有一个字——杀,再后来,我们乘着船来到了这…

“来这里?这里…昰哪里?”我喝的有点上头了,一身火气无处能使便四处乱窜,舌头也打了结。但明显,老头子喝昏了,突然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

“这里?这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你做梦都不想来…嗯,咯——”他打了一个响嗝,皮肤红的像只草莓,“这里很危险,不管是善意还恶意的都是危险的,但这没有“规矩”…”

他是真的喝醉,脸胀得像新鲜出炉的奥尔良烧鸡一样,一张络腮胡子的大嘴与他孔武有力的双眼,此时也略显模糊了。一股又一股的酒臭味,在屋里头流窜着。宽广的胸口变的格外高,头顶白发又好如针尖立了起来一般。

此刻,我胸口的邪火突然就熄灭了,兴致也刹时全无,变借口上厕所溜出了屋子,找了一个地头,便一口吐了出来,我趴看着难闻的呕吐物渗入了土壤之中——有些糟蹋东西了——我又在地头坐了一会。——我本身就不喝酒的,今天不知为何又喝上了。嗓子火辣辣的疼,清风拂动着我的短发,又坐了一会,我就坐在那,空着大脑思索着,最终得出——我可能已经对此无所谓了。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了。——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不是吗?一旁的稻穗齐刷刷低着头看着我,耳边尽是无穷无尽的稻子的沙沙声。就像我这路跟着多普特一样,可能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可能心里正揣测着我。但他又离不开我,他的实验需要我。所以,他在搞明白我之前一直会以礼相待——毕竟以刚刚老头酒后所言,这个地方,民风淳朴,礼崩乐坏,有一种《天演论》的美感。25个巢,大大小小的后巷,翼,帮派,事务所,协会,收尾人…——老头子见识还挺广——生活,生活,还是生活,我又看了一眼镇子,余烟渺渺。心里顿时又有一种无力感,我不喜欢这样,退休了还要工作,还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我不如挖坑,把自己钻进去算了。——墓地钱也好贵,当时,攒了很久。真是死不起。

捋了捋脑袋上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剪头了——或许,等到进到巢里,应该找个地方去修一修。——遥想以前,都是亲近的人帮我修,后来就很少出去修了,年纪大了,就没修过了,平时也是自己用剪刀胡乱剪几下。

余光嫖到,不远处的屋子旁,多普特正依着墙上抽着闷烟,香烟的火焰一明一暗,他的脸色差是变得更加苍白了。我起身拂了拂我身上的泥土,走近了他,他从怀里递来了一个,我摆摆“罢了罢了。”他无果后便自顾自的享受了起来,我发现他越抽越猛了,地上的烟蒂用余光数了数,也有八九根了,蓝色的烟雾从他的口鼻中冒出,印照着他的脸庞,宛若石膏。我可能永远也懂不了这种“快活”。这种味道只会让我刺鼻。叶子卷成这样一小条,就会让人如此过瘾。更堪者,在搞出了烟油这种东西工业制作,甚至敢往嘴里放。——人永远在享受这一方面独出心裁。

“还要多久动身?”

“就等你了。收拾下东西去吧。”香烟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酒喝得还开心?老东西都是这样,或许你比较擅讨这一类老人的欢心?”

我没有理会他这个玩笑,专身去屋里收好了自己的东西,顺带拿上自己的拐杖,也没有专门告别,顺着路,一路向北,消失在了茫茫的稻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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