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氏满感慨道:“啧啧,光这色泽,我就知道,一定是个能卖出高价的东西。”
“哦?”今川义元好奇。
“馆主大人你看这色泽,像不像游郭里头牌的柔荑?”三浦氏满一个男人懂得都懂的表情。
今川义元也是那副表情:“老大人人老心不老啊。”
老大人三浦氏满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不不不,我说的是,肥皂日后的销路,不可能只靠公卿和武家,还需要多拓展些销路,游郭确实是个路子,游女们要是看起来干净些,他们恩客自然也更乐意掏钱。”
今川义元点了点头,最容易掏钱的人,也往往是最想挣钱的人:“晚辈明白了。”
望着远处一处新挖的坑,三浦氏满沙哑的声音感慨:“要不是用上总介大人留下的白糖挣得钱,这事情我们都没钱去推动啊!就是不知道这肥皂挣的钱,又会被五郎大人花到何处……”
听到对方的问题,今川义元回答道:“我就像老大人坦白了,龙王丸还有有了一个想要铺开到全骏河远江的水磨营建计划,还配套有一些禽畜的养殖……”
“诶~”三浦氏满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打他辅佐今川氏亲以来,头一年碰到这种变局:“说实话,往年的冬天,今川家虽然不至于像东山道、北海道的那些大名那样彻底蛰伏,却也只能做一些高层内部的风雅之事,勉强看顾一下能看顾的下级武家,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但是现在……
穷人来服役,一天两个饭团还是不缺的,对他们而言,卖下一把子力气,冬天能挺过去了。另一面,整个今川家都在忙碌,但又感觉下的力气还不够,老夫我甚至希望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希望竹千代这样的孩子能马上长大……”
看着满坑满谷劳动中的劳役民众,三浦氏满感慨道:“这不仅仅是军队将领单纯希望自己手下动员更多兵马而已,是真正把人力调动起来,这是上总介大人带来的变化,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啊,老大人,我也很担心,人口和人手,这一系列的行动。冬天的人手要做更多的事情,冬天的人口,自然要吃下更多的粮食,但是骏远两国,本就不是产粮多的地方,今年秋收时我们的那一系列举措,确实收拢了不少粮食,但是,要完全安稳地积极地执行龙王丸的那些举措和挣钱的法子,并且把那些挣得钱转化为今川家的实力,度过明年粮食收获前的日子,我们的粮食储备,有风险啊。”今川义元看着半劳力们派发杂粮饭团,说出了他的远虑。
“馆主大人,没有粮食打底,给做工的人再多钱都没用!明年秋收前,今川家,需要拿下三河国的加茂郡和额田郡!对,这两个郡必须完整掌握在今川家手里!只占个冈崎,不够!”三浦氏满的目光,放在了在人群中派发粮食的竹千代身上,手中的折扇掩盖住了他和今川义元的耳语。
三河国石高是骏河两倍,也比远江高出一些,加茂郡和额田郡也是三河国中部的大郡,把它们完全纳入掌控,而不只是替安详松平家代管一个冈崎城(加茂郡城),借此缓解今川家粮食相对不足的压力,这是今川家目前的需求。
“这一刻,我也希望竹千代能够早点长大了……不过,老大人,以往您都是有些反对过快攻略三河的,如今为何……?”今川义元有些好奇常常被“保守派”嫌弃过于保守的“激进派”三浦氏满,为什么今日一反常态。
三浦氏满回答道:“馆主大人,您也知道,没有喂饱人口的情况下,人手只能躺在寒风里苦捱,期盼着春天的到来,而不是在这里干活。没有足够多的产粮地在手,单靠钱买来的粮,是不稳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之前我希望今川家脚步慢一些,是因为要留下粮食,在人手动不了的情况下喂饱人口,而现在,是要挣来足够的粮食来推动人手去办上总介大人要办事啊!而办的事情,好处又是肉眼可见的,不办不行。”
“我明白了,明年本就想对三河国做些动作的,既然老大人也支持,原本准备的要和老大人说的话,现在倒不必和老大人说了,只是可惜,竹千代还太小,想让他随军还不太合适,这样名分上,今川家有些吃亏……”
“馆主大人,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大人向来老成谋国,有什么想法也必然对今川家有利,但言无妨。”
“前几日,濑名氏俊大人帅军前往志摩之前,我从来服役的朝比奈家武士嘴里听到,上总介大人已经去了远江,并且作战神勇,不知馆主大人可有听闻?”三浦氏满问道。
关于这事儿,今川义元也是听到了的,不过他觉得太夸张了,他儿子和普通成年武士相互抗衡肯定问题不大,但是,他自己在一阵中杀三十来个恶党,实在是太假了!
于是今川义元回答道:“我听说了,一战杀30余名恶党……我觉得实在不靠谱,并且只有朝比奈家的武士这么说,冈部家武士大多语焉不详,也许只是和两家留守的武士一起剿灭了一股恶党而已,并且和朝比奈家的武士在一个阵里,冈部家的人看不到吧。”
“馆主大人,朝比奈泰能大人又不是浮夸的性子,他治家也称得上严谨,朝比奈家的晚辈们怎么可能一起吹牛?就算有所夸大,上总介大人必然也是功劳颇大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上总介大人在明年,作为名代,替效忠于他的竹千代大人在三河出阵吧!十二三岁,比起八九岁,要靠谱的多。”
“这……”今川义元陷入了沉思,几个月前,今川义真和松平竹千代就确立了效忠关系,但是主君作为臣下的名代出阵,还是很少见的。
“而且馆主大人,如果此时在安详松平家夺回家业的过程中,今川家的少主便已经为他们出力颇多……三河的武士们,想起他们的家业中很大一份都是今川家少主和他们一起挣的,那么,今川家未来想要彻底统合三河,也将方便许多,有竹千代和上总介两个主君压制的他们,也将更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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