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你多大啦?为什么突然想来支教啊……”

段念还未说完,上铺之人幽幽的开了口,“有没有人说过你话很多啊。”

这句话把段念问的哑口无言,也很识趣的闭嘴躺了下来,背对着钟意自顾自的生闷气,她在努力的活跃气氛呀。

她是真的有点搞不懂这个人,明明是个热心肠,会不远几千公里跑出来公益支教,为什么偏要对人表现出一幅冷若冰霜的态度,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他一样。

火车摇摇晃晃,穿过了无数个隧道,越靠近宁沅市,窗外就越是绿意盎然。

穿过大片大片的梯田,稻苗随着风的旋律摇摆,汇成层层叠叠的绿色海洋,三三两两的白色风车,伫立在旷野中,像是演奏家在弹奏风的乐章。

火车上的冷气开得很足,段念盖上被子,将自己裹紧,昨天晚上经过那么一遭,确实并没有休息好,现在安安生生的躺下了,倒突然困意来袭了,看景色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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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再从县城转到镇,镇转到村,又坐着校长安排的顺风车来到了学校,几乎是把能乘坐的交通工具都体验了一遍。

这一路上,不管段念说些什么,钟意要么就简单回复几个字,要么就默不作声,在他的边上坐着,气氛跟冰窖没什么两样。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教学楼顶的大灯还开着,将整个校园照得通明。

小学坐落在山坳间,但是条件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苦。

是已经有人资助过的校舍,有教学楼,有宿舍楼。看起来和镇上的小学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也仅仅只能可以保证孩子们在一个相对干净能遮风挡雨的环境下学习。

二人站在学校的大门口,三米高的大铁门将二人锁在外面,见到了校门口有人,几个黝黑的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男孩子们穿过水泥操场疯跑向教学楼。

稚嫩的声音响彻在山间,“老师,有来人啦!”

不需片刻,从教学楼起走出来两个女孩,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条纹的上衣,戴了一幅黑色的框架眼镜,看起来年纪要比她大上一些。

另一个女孩,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素白色连衣裙,单眼皮,像是画里的古风美人一般,和这里的气氛完全不搭,她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

大门吱呀呀的打开,段念朝里面望过去,教学楼二楼已经挤满了小脑袋,一个个伸出头,朝门口望着。

“我叫宁诗语,可以叫我诗语就好。”

“我叫成安阳,叫阳阳就行。”身着条纹上衣的女孩接过段念手中的箱子,边说边摇头,“你们总算是来了,要是再不来,我们两个就要被这帮小鬼头搞疯了!”

“啊?”在她的印象里,和媒体宣传的各种素材中,提到这里应该想到的就是简陋环境中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

“哎,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带你们逛一圈熟悉一下。”

放下箱子,阳阳带着一行四人开始参观校舍,教学楼一共有两层,通体是用白色涂料粉刷,正面印了几个红色的打字——勤奋,好学,拼搏,进取。

推开教室的门是排排木质的桌椅,上面笔迹刻痕遍布,有的甚至桌面都不完整,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凳子有的也是也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怎么说呢,和教学楼看起来不搭。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校长说这校舍三年前有人捐助翻新的,但是内部设施还是用的之前的,所以……”

“原来如此!”初次来到这里,段念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就是和她想象中的那种支教不太一样。

一行人走着,钟意就默默的跟在后面。

教学楼前面是水泥操场,操场两边有竖着两个高高的篮球架,和一座水泥砌成的乒乓球台,操场的另一侧就是学校的厨房和学生们的宿舍。

与其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个瓦斯气罐和一口感觉能炖下一个人的大铁锅。

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另一个门,阳阳推开门,“对了,校长说她们平常住校教师没有那么多,所以床板不够,要过几天才能帮我们找来,这几天可能要打地铺了。钟老师可以直接门口的保安室,本来保安大叔住的地方。”

“没事没事,是有心理准备的。”来这里支教其实就是抱着必吃苦的心态来的。

到了才发现环境其实没有想象中恶劣,跟一些媒体上宣传的比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甚至有一些让她怀疑她来到这里的必要性。

段念也注意到他们逛这的这一路,身后也是有几个小尾巴的,他们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偷偷的躲在各种角落暗中观察。

“想干嘛,还不回去睡觉!”阳阳叹了口气,转过身吼了一声,玻璃窗外的几个小脑袋立刻躲了下去,弓着腰跑回了宿舍。

“看来调皮捣蛋的学生哪里都不缺呀。”段念摇了摇头,明白了阳阳先前说的话。

诗语叹了口气,“他们可何止调皮捣蛋啊,你们也奔波一天了,收拾一下抓紧休息吧,教学楼我们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段念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也就是说就算刨去她被暴雨耽搁在路上的时间,从她家到这儿,光路上就用了四十多个小时……

简单的洗漱整理了一下行李,段念便躺了下来。

身下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硌的骨头都生疼,头顶天花板上是一盏暖黄色的老式吊灯,周遭萦绕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昆虫,不时还能听见甲壳类飞虫撞击灯罩的声音。

段念虽然不怕这些东西,却还是看的发麻,现在还好,能吸引着这些昆虫朝向光源,那么如果关灯了呢……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在山里不可避免的。

“关灯喽。”

灯暗了下来,世界一片宁静,窗外的蝉鸣声变得异常清晰,配着蛙声一片,你一声我一声的重叠着。

“念念,你是和钟意老师是一起来的吗?”三人并排躺下,诗雨轻轻的问道,“怎么感觉钟老师有点……高冷。”

没记错的话,钟意从进来到休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一直就是跟在他们后面听着。

一提到这个,段念也是摸不到头脑,“谁知道呢,我是搞不懂他。”

正说着,安静的气氛被一声闷吼打断,而且听起来不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几人面面相觑,“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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