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整个湖面都被染成了血色,然而,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破出水面的纤细手臂也越来越多,莫樟要承受的压力也骤然增大。

被尸泥包裹的手掌与无数惨白的素手缠绕在一起,这是属于魑魅之间的对抗,令莫樟庆幸的是,自己驾驭的尸泥并没有被排山倒海似的袭击所碾压。

但钟紫榆没有这么好运,为了全力对抗魑魅,莫樟收回了用于掩埋她的尸泥。于是鬼瞳的侵蚀和素手的逼近成了很大的威胁,她的脸色像刮完腻子的墙壁一样毫无血色,冰冷和恐惧在她的凸出的眼球中乱窜。

缠住莫樟的素色手掌还在增加,他不得不将几乎所有的尸泥汇聚到左手,尽管这只手已经接近正常人手掌的两倍大小。

莫樟一人吸引了大部分素手的袭击,让钟紫榆没有被盯上,但鬼瞳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二人,她的人觉尚弱,无法像莫樟一样做到无视。

头开始晕了,像那时候一样,视野里的一切笼罩在红光里,下一刻就要失去身体了吧,她想。

人类在魑魅面前果然还是太过脆弱。

“啪嗒。”

手中掉落的尸泥在脚背上形成了一个泥点,当第二滴落下,莫樟有些不甘,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的极限到了。

没有再苦苦支撑,莫樟果断放弃了对抗,猛地挥动胳膊,他的左手瞬间爆开,飞溅的尸泥再次聚拢时,已经将他和钟紫榆二人埋进泥丘,只留出几个细长的孔洞以供呼吸。

这是最后的生机,尸泥特有的阻隔魑魅侵蚀的作用让莫樟做出了这个选择。当尸泥盖住最后一丝光线时,他不禁想起了理发店里徐卓“复活”的情景,如果当时他没有等到打破僵局的人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或许选择假死的那一刻他根本没有担心后来的机会吧,就像现在的莫樟一样。

被埋在尸泥里的感觉和想象中一样,黑暗、憋闷、安静,只比想象中多了一些阴冷,仿佛包裹在全身皮肤上的不是泥土,而是冷藏过的粘稠酸奶。

隔绝了外界的侵蚀,钟紫榆清醒了一些。在封闭的黑暗中,一种无法被撼动的怀疑在这里生根发芽。

鬼瞳和素手会一直对抗下去吗?

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我还活着?

此时,遥远的湖畔,岸边的杂草丛生的泥土出现了细微的震颤,继莫樟见到的手骨之后,又一根瘦如细枝的指骨破土而出,虽然没有露出整只手,但依然可以看到它明确地指着湖心的某个方位,仿佛感受到了威胁。

......

“可是,我们怎么进入那只魅的文化里呢?这里似乎没有留下一点气息。”身着制服的中年男人问道。

面如平湖的短发女子瞥了他一眼,虽然无法通过表情读出某种情绪,但男人知道如果放到一个普通人身上,那就是一个看蠢货的眼神。他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做出静候下文的样子。

面对秋槐,他没有勇气提出异议,但言语在这里就已经结束,下文将直接表现在行动里。

只见秋槐将先前咀嚼过的尸泥分成两份,他和男人一人一份,徐卓没有说话,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即使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男人照着秋槐的样子紧紧攥着手中混杂唾液的泥团,渐渐的,他的视野中发生了变化。楼房消失了,马路消失了,徐卓也消失了——一个宽广的湖面出现在眼前,自己正身处一片硕大的浮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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