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炒饭摊喝醉后,是老大爷把刘一一拖回家去的。

第二天路过炒饭摊子时,老人对刘一一笑道:“你小子看着瘦瘦巴巴的,可死沉了,过几天咱爷俩再喝点,好不容易抓着个酒友,可不能让你小子跑了。”

刘一一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因为要去公司,就没和老人多聊,只说了句没问题,便急忙朝公司赶去。

到公司后,把事情交代清楚,刘一一请了长假,说是回老家散散心。

主管捏着鼻子答应下来,告诉他下不为例。

与老人喝完酒后的刘一一,稍稍没那么消沉了,头脑变得清醒,他想起了哪位,在纸条上出现的“文老师”。

他想找到这位老师,去看一看她,至少把文笑离开的消息告诉她。

快步走回家后,刘一一傻坐在床边,他就如同一只有了目标,却无从下嘴的苍蝇,四处乱撞乱飞。

去那里找哪位文老师?难道满世界去问吗?文笑几乎没有自己的朋友,问也不知道该问谁。

刘一一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了解文笑,她把自己保护的,或者说是隐藏的太好。

往常他们谈及家人时,只有刘一一在滔滔不绝,说的面红耳赤。说小时候一起光屁股的朋友,说稍大点父母给买的玩具,说上学时父亲打在身上的皮鞭,和课后繁重的作业,还说到,有些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亲戚。

那时的文笑仅是在笑,看着他,好似她也在经历着他的童年。

刘一一很懊悔,当初自己就不该那样自私,只顾着自己嘴上痛快。

就应该让文笑也说一说她的过去,哪怕很残酷,哪怕那个伤疤不能被人揭开。

但他会帮她,帮她慢慢淡忘那些不堪,这样他就会多了解文笑一分,也能够多守护文笑一分。

迷茫再次主导他的意识,浑浑噩噩地翻动寻找,从正午翻到黄昏,就差把家里的物件,全部打碎推翻了。

夕阳透过窗户,映照在混乱的房间内,飘起的白色光点在肆意游荡,四处散乱的物件被镀上金黄。

风穿过打开的窗户,带来独属于秋的浪漫,是死一般的寂静。

刘一一也不再抱有太多希望,可能自己,真的无法探知文笑的内心。

当沉入海底般的混沌感,将要再次淹没他时,一个铁盒无意间出现在床底。

它被藏在很不起眼的角落,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视,就像被人有意遗弃在那里一样。

铁盒极富年代感,上面的小熊玩偶,应该是某个品牌的吉祥物,刘一一猜测,铁盒里边的原住民,应该是糖果。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铁盒。

铁盒好似不属于这个房间,很陌生,刘一一对它是如此,它对刘一一亦是。

铁盒很大,比他的笔记本要大很多,所以刘一一将书桌清空,将它放在上面。

铁盒并不笨重,它被照顾的很好,盒身上没有一点划痕磕碰,就算小熊图案掉色严重,可仍旧给人一种,光洁如新的感觉。

异样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铁盒在观感上,并不属于这个房间,刘一一很怕它是之前那个房主遗留下的。

理智告诉他: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会有,还是要小心些。

随后直觉告诉他:打开吧,这个铁盒属于文笑,属于你爱的那个女人,这是被她封锁起来的内心,你将直面她的过去,不要怕,即便她的过去没有你。

直觉的声音压过理智,在刘一一的心湖泛起涟漪,他质问理智:我爱她,我为什么要怕?即便这里面不会有我。

一阵极其怪诞的内心斗争后,刘一一打开了铁盒,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惊艳,或者说是,文笑的过往没有那么惊艳。

他终于看到了文笑的过去,是一份份信件。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笔墨香味,久违的香味让刘一一想起,开学时课桌上放着的全新课本,好似近在眼前,却又是远在天边。

铁盒里的物件摆放,非常工整有序,两摞信件放在盒内左右两角,信件占去小半空间。

余下的地方,有几个小物件安静挤在一起:一面小镜子,一只小巧的葫芦,和一个粉色的卡通发卡。

大大的铁盒内,还有很多空余地方,除了信件和小物件们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放在铁盒左右两角的信件封面上,一丝不苟地写着:文笑,启,以及寄信人“文瑞”和地址。

字如其人,字体的优美,可能不输任何一位,已文学大家自居的大人物。

不难看出,写信人对“写”的认真,和对文字的尊重。

这位文老师一定很美,这种美是源自于心灵,是心灵附着在字体上的感觉,它通过写的形式传达给刘一一,令他产生一种近似于依赖的感觉。

刘一一没有打开信封,即使信封本就是开着的。

他想给寄信人写封信,如果可以见到寄信人,征求寄信人的同意后,他再打开。

因为文笑之前从未对他提起这些信,可能有她的难言之隐,所以刘一一不想擅自窥探。

拿起许久都未握起的笔,略显生涩紧张,长时间敲击键盘,使他的手腕,远没有以前那样灵活。

刘一一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尽力使它们工整,额头和掌心,竟然微微渗出汗水。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些平时常见的字,会在此刻突然忘记,还得打开手机,输入拼音,才能知道怎么写。

略显艰难地写完信后,将寄信地址写为收信地址,将寄信人写为收信人,希望有人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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